風沙的身邊之所以一直都是云虛的劍侍貼身侍奉,其實就是“我的性命在你一念之間”的意思。
兩人相處,風沙為主,云虛從屬。
雖然風沙一直處于強勢地位,實際上兩人的勢力差距極其有限,并且高度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和云虛都是那種絕不會仰賴別人的善意生存的人。
并且都認為:善意的前提是你有能力讓別人不敢不善意。
聽云虛拿性命說事,風沙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你的性命不在我一念之間?我相信我的性命也在你一念之間。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你又拿來賣一遍?”
云虛頓時不吭聲了。
風沙食指輕叩著欄桿,目光轉遠,眺望夜幕漸臨的大山大河,許久之后輕聲道:“進一步波濤洶涌,退一步海闊天空。我不反對你接任江陵玄武主事。”
云虛瞳眸放光,喜道:“我就知道你還是信任我的。”
風沙笑了笑:“從現在開始,你坐主位。”
云虛眸光劇閃幾下,斬釘截鐵的道:“我沒有跟你奪權的意思。”
風沙搖搖頭:“并非試探你。如果我退不下這一步,你敢說你不會生出野心?到時你我各懷鬼胎,必定導致誤會叢生,矛盾積累至你死我活的程度。”
云虛那張無暇的容顏看瞧不出絲毫情緒,深邃美麗的眸瞳看不見半點閃爍。
風沙道:“我不會遂了四靈的心意,讓他們分而化之。你我抱團才能夠保持相對獨立的地位,你我暗斗只會讓四靈漁翁得利。”
風沙志在四靈,根本不在辰流,勢力在他看來僅是用來搬石的撬桿。
關鍵要能用,千萬別散架。
云虛那對美目巨細無遺的打量著風沙的神情,不放過他臉上每一條肌肉的顫抖,始終無法確定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以己度人,換做有人企圖奪取她的權力,她一定拼命反抗。
除非像從前的風沙一樣,把她壓到不服則死的程度。
否則,休想。
然而,誘惑實在太大。
沉默許久,云虛終于還是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這么輕輕一聲,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高挑曼妙的嬌軀忍不住像弓弦繃緊,頸后汗毛根根倒立,神經變得特別敏感,聽覺變得特別清晰,周遭任何一丁點風吹草動都似針尖般扎著她的腦仁。
仿佛附近伏有一群弓弩衛,馬上就要沖出來將她剁成肉醬。
風沙像是卸下重負般吐了口氣,微笑道:“目前撐起的大局,我會繼續撐下去,再往后就要靠你了。常言道無官一身輕,我突然也輕松起來。”
云虛垂下美目:“以后聚會改在辰流號,從今晚開始,告辭。”
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也會在自己地盤上安排好,然后等著風沙踏上來。
云虛強撐著快步走遠,兩條長腿明顯發著顫。
風沙歪著腦袋,心道我有那么可怕嗎!這個小美妞居然怕成這樣。
李玄音湊上來問道:“她是誰?你怎么和她說那么久的話?”
風沙倏然回神:“這位就是辰流的柔公主,我還兼著她府上的外執事,她說話,我能不乖乖聽著嗎?她叫我待會兒去她座船一趟,應該有事吩咐我。”
李玄音不悅道:“你答應陪我一起走的。”
風沙以寵溺的語氣哄道:“當然先陪你回去。你不是要接管我身邊那些婢女嗎?如果我呆在旁邊,她們一哭一鬧,我難免心軟,你還怎么立威?”
李玄音眼睛一亮:“那就說定了。以后那些奴婢本公主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風沙含笑點頭。
隨著天色愈黑,宴會漸漸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