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夫妻一個是鐘儀心的哥哥,一個是連氏的姑姑。
看似世界很小,其實很正常。
處于同一層次的各家相互聯姻十分頻繁,幾乎都能攀扯點親戚關系。
最近發生的大事就那么些,需要求人的人也就那么些,大多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壁。
風沙正是其中一面墻壁,被很多人撞過。
求人幫忙的人多,有能力幫忙的人少,有意愿同時有能力幫忙的人更少。
于是北苑這邪惡的小圈子成為僅有的凹地,求人的人像水一樣往此匯聚。
今天恰是鐘新夫婦和陳家母女而已。
如果風沙換一天來,八成也會遇上曾經在他面前碰壁的熟人。
鐘學士這件事水很深很渾,風沙并不想摻和,搖頭道:“鐘學士我救不出來,看來這道菜我吃不上。”
“他不是救鐘學士,是救他自己。”
唐二瞧了馬老四一眼,笑道:“鐘新以前飛揚跋扈,得罪太多人,他爹托付的朋友實在撐不住了。為了保命,這小子必須重新找個庇護,否則活不三天。”
馬老四眼底隱現得色。
風沙余光瞅見,心道鐘新遇上的要命威脅,八成跟馬老四有關。
這些紈绔別的不行,整人的手段高明的很。一面做惡人,一面當好人,等著你親手把自己的尊嚴奉送上門,然后哭著求著塞到他的腳底下,任憑踐踏殆盡。
當初鐘學士自知大難臨頭,讓家人分頭避難,雞蛋不同籃,保下一個是一個。
大女兒鐘儀慧是紀國公夫人,只要紀國公撐著不倒,她不會有事。
小女兒鐘儀心則逃進凰臺。
當時凰臺禁武令尚未下發,鐘學士恐怕無法確定宮青秀是否有能力保護他的女兒,此舉無異于自求多福的意思。
唯有鐘新還有人庇護,說明鐘學士對這個兒子才是真正的上心。
之后,鐘儀慧和鐘儀心到處求人救父親,一直碰壁受辱也咬著牙從未放棄。
鐘新這小子倒是一直躲著不敢冒頭,到現在落入險境,居然獻出新婚的妻子任人欺凌侮辱,還當著他這個丈夫的面。
如此種種僅是為了保住自己,實在太不成氣。
女官再度進門向唐二附耳。
唐二起身道:“新菜來了,就在殿外,我去驗一下成色,看值不值得端上桌。”
既然風沙無意搭理鐘新夫婦,嚴老三和馬老四繼續戲虐兩人,極盡羞辱之能事。
那場面正常人絕對把持不住。
風沙顯然不是正常人,伏劍則是不敢不正常。
倒是云本真美眸閃亮,瞧得興致盎然,連最細微的細節都不肯放過,鼻息壓抑不住的粗了些,竟是忍不住幻想主人正這樣對待自己。
流火和授衣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不免臉紅耳赤,多一眼都不看,偏偏聲音使勁往耳朵里轉,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偶爾偷瞄一下,視線又像被火燒似的躲開。
嚴老三和馬老四很沒眼力價,數度想拉上伏劍一起玩。
伏劍一直縮頸垂目,一動都不敢動。
兩人頗為奇怪,打趣伏少今天居然轉性了,還說什么沒有她這個善謔的方家,宛如菜里少了把鹽,當真索然無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