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一位已經死在宋州的長公主于汴州再“病死”一次,前提是在公主府可以一手遮天。
風沙能夠想到這點,彤管當然也能夠想到,純是因為夫妻關系的牽絆,就算腦袋里冒出這種念頭,也不愿意往深里琢磨。
其實就隔著一層薄紙,不點不破,一點就透。
彤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冷道:“我的公主府自然是我說了算,誰還敢把我怎樣不成?”
風沙聽出她嘴硬,其實心虛的很。
張永的殺意已經顯露無疑,并且知道彤管知道他的殺意顯露無疑。
那么,張永很有可能擔心后果而不敢動手,但也有可能鋌而走險。
總之,一旦彤管回到長公主府,她的生死在張永的一念之間,與她無關。
彤管沉默一陣,木然地問道:“你不是想奇貨可居嗎?既然要居奇,需得先囤積吧?”
風沙笑了起來:“當然,居奇得囤積,囤積得下本,只要長公主有心,我舍得下重本。”
彤管淡淡道:“你自己都寄人籬下,能為我下什么本?”
風沙微笑道:“長公主之所以難,歸根結底是因為周皇或有心結。”
彤管臉色劇變,豁然起身,怒道:“你,你膽大包天,你什么意思?”
風沙搖頭道:“長公主這么大的反應,說明你對周皇也有心結。”
郭武死的太意外了,尤其臨死前殿前司的人事變動,以及之后張永對待彤管的態度,無不說明這當中波譎云詭,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太多,只是沒人敢明說。
如果周皇真干了某些說不得的事情,那么對待郭武的女兒,可能歉疚,可能戒懼,更可能想要斬草除根,只是不能明著說,更不好明著做。
某些知道內情,又或者猜到周皇心思的人,自然不會把彤管這位晉國長公主放在眼里,甚至敢下殺手。
這是順過來推斷。
彤管這么聰明,又是密諜出身,當然會從趙義和張永對她的行為倒過來推斷出:柴興恐怕真的和她父皇之死脫不開關系。
彤管顫聲否認道:“胡說八道,我沒有。”
風沙不以為意的道:“不得皇帝寵愛的公主,僅是空有公主的名分而已。你應該盡快見到周皇,想盡一切辦法討得他的歡心和信任。這樣,你才有未來。”
彤管那對漂亮的雙鳳眼發起呆,臉色陣青陣白,心口劇烈起伏。
風沙柔聲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為難,臥薪嘗膽的典故我也不必贅言。如果任憑這樣與周皇疏遠下去,恐怕長公主到死都不知道是該報仇還是該報恩。”
彤管像被鐵錘重擊一下,俏臉盡失血色,連唇都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垂目道:“明晨我就進宮。”
“長公主不能空著手去,總要帶份厚禮。如今周皇念茲在茲無非滅佛,又找不到操刀之人。”
彤管怔怔地點頭道:“不錯。然后呢?”
“你言說符昭信于宋州之死由你推動隱谷出手,周皇一定心領神會,對你暗加褒獎,更加寄予厚望,你就有本錢了。”
風沙含笑道:“放心,隱谷確實扯進來了。我安排的。”
彤管那對美眸登時亮堂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