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本意是想借著主場給風沙來個下馬威,不為別的,就為李玄音。
郭青娥畢竟尚在妙齡,修道還沒有完全泯滅少女心性,自從打聽到風沙非常遷就李玄音,種種情況,難免吃味,一直惦記著找機會試試風沙會不會更遷就她。
她知道這樣做很不好,或許會讓風沙心生疙瘩,奈何實在忍不住。
這時,鐘儀心拎了個食盒輕盈地快步行來。
向兩人行禮之后,展開食盒以蓋搭了個簡易的矮桌,端出來兩葷一素三道菜,兩碗飯,除了一缽清湯,居然還有一壺酒,又拿兩個團墊相對擺放作凳子。
風沙早就流著口水跑過來,抓起筷子沖郭青娥笑道:“我就知道你絕不會讓我餓肚子的。”
郭青娥不搭理,自顧自地過來席坐。
鐘儀心一邊擺筷倒酒,一邊說道:“契丹使館又從后門出來兩輛馬車奔城西,似乎仍舊去城外亂葬崗。經確認,共六具尸體,有男有女,裝束打扮皆像契丹人。”
她顯然是對著風沙說話。郭青娥撿著那碟素菜,小口吃飯,恍若未聞
風沙持杯嘬酒,過了少許,問道:“這種情況連續多久了?大約死了多少人?”
“加今天,三天。第一天死人最多,約莫十余。昨天四人,皆是一刀割喉,刀口似彎刀所致。”
鐘儀心的記憶很清晰,口齒相當伶俐:“剛才八人的身上皆有刑傷,多死于重手法震碎內腑,有位女子死于斷頸。看傷痕,兇手僅用了一只手,指力驚人。”
“第一天猝不及防,第二天利落以威,第三天深挖拆網。”
風沙沉吟道:“看來契丹使館已經徹底變天了。”
他覺得就是蕭思干的。他被這小子追了一路,對其為人秉性多少有些了解。
契丹人有個習慣,奪權殺人,必定暴尸。
當初蕭燕在南唐奪權就是把那些她看不順眼的家伙全部干掉之后吊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恐怖,更沒有什么忌諱。
那邊掛著尸體,這邊照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像掛的不是人是羊。
蕭思則是契丹人中的異類,喜歡做漢家儒生打扮,一派斯文模樣,行事很有點君子遠庖廚的意味。
殺人還曉得拖遠點埋了,確實像這小子所為,好似眼不見就跟他無關。
風沙有些苦惱。
拋開蕭思速完,他對契丹使團實在使不上勁。
難道眼睜睜看著蕭思速完落入蕭思的手中?
蕭燕離開汴州之前,很自信的留下蕭思速完,認定蕭思不敢動她的人。
一直以來,蕭燕對自己這位未婚夫很看不上眼,甚至算得上鄙視,認為蕭思毫無男子氣概,懦弱的不像個男人。
現在看來,蕭燕顯然低估了蕭思的膽量和瘋狂。居然有學有樣,鐵血奪權。
這下麻煩了。雖然北周和契丹彼此敵對,但不可否認契丹對北周的威脅巨大,威脅就是實力,就是權力,更是影響力。
契丹使團可以輕而易舉的影響柴興的決策,乃至北周國策。
如果被蕭思掌握,會給當下的局勢投下巨大的變數。
風沙最討厭變數,何況這還是一定會針對他的變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