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夕若確實挺后悔,然而越是后悔,心內越是羞惱,冷冷地道:“那也是善母借我錢,跟你有什么關系?”
“有沒有關系現在隨便你說。”
錢瑛笑了起來:“反正第二筆欠賬眼看就要到期,我看你拿什么還,如果還不上,白礬樓可就歸我明教了。這是你自己押上的,當時可沒人逼你。”
易夕若怒意僵住,聲音也小了:“殺豬館就算關了,之前的帳也還在,該我的分利,人家又沒說賴掉,你著什么急?”
江寧的不恨坊尚未回本,她又開始在汴州興建白礬樓,白礬樓這個無底洞還沒填上,她又撐起礬樓歌坊,同時私自擴張冰井務,以期在盡數北周扎根。
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花錢直如流水,僅憑那千戶酒榷的獲利根本撐不住。
七人核心歸她的份額,每次她都拿個干凈,還不夠就去借,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風沙。
沒曾想風沙居然說她是只喂不熟的貓,根本不愿給予更多的支持。
找韓晶,韓晶婉拒。
找伏劍,伏劍說要風少同意。
至于云本真,她不用問就知道結果。
找云虛,云虛倒是答應的很痛快,言說要借多少都行,不過開出了一整張單子的條件作為借錢的前提。當然,也少不了高昂的利息。
最后她連宮青雅都找了,宮青雅倒是不在乎錢,說要多少直接開口,但是望東樓本身也要維持,相對于花費,收入寥寥,根本被風沙白白養著。
宮青雅再大方,那也是杯水車薪。
于是她想到了明教,找上了善母。
善母很大方,說借就借,連利息都不要。
一次不夠借兩次,兩次不夠借三次,借到最后她不得不押上白礬樓。
錢瑛嗤嗤笑道:“人家是沒有說賴,只是不見你而已。何況就算帳齊了,也僅有半截,恐怕還是抵不了你的欠債。這僅是第二筆,之后幾筆又該怎么辦?”
易夕若美眸一冷:“我自有辦法還上,不勞你操心。”
錢瑛揚眉道:“何必這么辛苦,善母說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只要你把凈風圣女之名坐實,那就是真正的自己人,自然什么都好說,實在還不上也沒什么。”
易夕若抿緊唇瓣,垂眸不語。
本來她指望殺豬館豐厚的獲利能夠幫她清一下前債,起碼讓她撐過最困難的這段時間,沒想到殺豬館會突然停業,害得她如此被動,居然被錢瑛給拿住了。
錢瑛把身體向易夕若挪近了些,微笑道:“你僅需履行一個儀式而已,你我遲早是夫妻,何必那么矜持?”
易夕若立時抬眸冷視,糾正道:“是精神上的夫妻。”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無非想與本教結合,又不愿真的付出代價。不過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本教圣女靠哄靠蒙就能當上,未免也太小瞧本教了吧?”
錢瑛正色道:“儀式的種種,善母應該跟你講清楚了。你必須完全遵從,徹底敞開自己,接受我的凈化,否則凈風圣女將永遠名不副實,更不可能成為善母。”
易夕若兩頰浮上幾抹嫣紅,心道:“早知道你們的儀式那么不要臉,我根本不會同意當什么凈風圣女。”
明教所謂的凈化儀式,在她看來根本淫邪之極。
不過,這事關人家的教義,她心里可以這么想,嘴上不能這么說。
畢竟你認為淫邪之極,人家認為圣潔之極。
這要爭辯起來,馬上就會撕破臉。
就像百家之間的思想之爭,如果非要分出對錯善惡,最后一定是動手。
又因為她是明教的凈風圣女,膽敢質疑明教教義的后果將會更為嚴重。
幾乎等同于叛教,易門和明教直接就不死不休了。
易夕若垂眸道:“你別心急,我會認真考慮。”
她心里其實挺后悔的,當時真不應該貪圖明教的勢力而成為人家的圣女,只能用拖字訣拖下去,反正打死她也不要參加那個什么凈化儀式。
“我可以等,但你的時間和我的耐心都很有限,如果拖到我離開汴州還沒完成凈化,下一次再見不知何期,我倒是巴不得少個人跟我分權,就怕你不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