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如魚群繞舟,時上時下,時分時合,有時竟似鯉魚躍龍門,由水里躍舟而過。離地有些遠,看不清她們是如何從水里躍這么高、這么遠。
渾身透濕之后,更突顯身段線條的窈窕和曼妙,矯若游龍般于舟上來回穿梭,加上彩裙繽紛,看著謂為奇觀。
到后來,舟上更豎起一個個高桿和橫木,來回飛躍的少女于半途勾住豎桿橫旋,勾住橫桿豎轉,瞧著驚心動魄,而且綺麗多姿。當真魚龍之舞。
濕透的彩裙隨著長腿攏張而開合,宛如展開又收攏的鳳羽,又或開屏又收屏的孔雀。由裙裾甩飛的水珠濺于湖面之上,激起成圈的漣漪,或圓或橢。
這些漣漪隨著少女的轉幅、裙裾的開合,時大時小。
湖中亦有少女出沒漣漪之間,上下翻飛,或臂或腿。
仿佛絢爛的焰火中朵朵盛放的梨花,令人倍感驚艷。
可惜傍湖露臺上,除了風沙用心觀賞,余人似乎都心不在焉。
趙義一直瞅不到機會向風沙敬酒,只好轉向云虛說話。
幾輪過去,云虛沖風沙笑道:“符王聽聞你馬上就要離開汴州,這也算是臨別踐行。”
風沙從湖上收回目光,舉杯向符王敬酒道:“多謝符王厚愛。”
符王舉杯道:“正好老夫也要啟程赴任,說不定與風少同行。”
其實風沙愛答不理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他不再奢求翻轉局面,只求圖個一路平安。
符后舉杯敬道:“老父時過年邁,耐不得奔波之苦,還望風少不吝照顧,塵念感激不盡。”
風沙回敬道:“符后言重了。”
“洛陽乃佛家圣地。”
符塵心輕聲道:“長安和鳳翔亦是佛法隆盛之地,如果風少過路有暇,不妨順道游覽廟宇寺院。風少行經之處,各寺上下必定掃塵以待。”
這番話雖然云淡風輕,其實既有威脅,也有懇求。
風沙正色道:“好說。”佛門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符王此去鳳翔赴任,山高水遠。不怕前途多舛,就怕前途不明。”
趙義忽然嘆了口氣:“話說開了,小弟就不藏著掖著了。風少能否交個實底,這鳳翔府到底去得去不得?如果迫于無奈非去不可,有否通融的余地?”
幾人的目光一齊盯上了風沙。
鳳翔府乃是四靈總堂的總堂,沒有得到四靈的允許,任誰去當這個見鬼的鳳翔軍使都等同于往火坑里跳,還是管殺不管埋那種。
加上早有風聲傳揚,四靈不歡迎符王去鳳翔就任,如果還敢硬闖,保管死無葬生之地。
“塵心小姐說得不錯。”
風沙答非所問道:“洛陽乃是佛家圣地,白馬寺不僅是中原第一千年古剎,天下著名伽藍,更是佛門祖庭。佛光普照,定能萬法不侵。”
在座幾人聽得神情各異。
符王麾下自然有幕僚商量對策,擬定方案。
途中告病,去洛陽避禍,就是其中之對策。
所以,風沙話里透露的意思,幾人一聽就明白了。
這不算上策也不算下策。
所以,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失望。
場面一時冷下。
恰好湖面表演完畢,一眾少女濕漉漉地翻上彩舟,紛紛行禮。
舟未回岸,反而往湖心樓水門行去。
“自古吳越出美女。太白越女詞有云:長干吳兒女,眉目艷新月。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
趙義笑而起身,又道:“還有耶溪采蓮女,見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來。正好后有荷塘,我陪風少看看素女如何赤足采蓮。”
符塵修跟著起身,有些生硬地道:“柔公主我陪你。”
其實就是宴會一段之后,方便主人更衣,方便客人方便,之后就是午飯。
風沙知道這種豪門才有的禮儀,心道你們還真是挺講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