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能跟王府的門子搭上點關系,那都是大功一件。
猛然從主人口中聽到魏王,似乎東果與魏王的關系還很深,當真大吃一驚,除了不能置信,更是浮想聯翩。
東果同樣一呆,沒想到主人打破了心照不宣的默契,突然這般直言不諱,不由結巴道:“主人說什么,婢子聽不懂。”
風沙淡淡地道:“你那班姐妹將會留在洛陽,你不想跟她們在一起嗎?”
東果忙道:“婢子只想跟著主人。”
風沙失笑道:“你到我身邊之前,有人跟你說過我是什么人嗎?”
東果猶豫少許,又看了林羊羊一眼,小聲道:“只知道主人姓風,是一位大人物,婢子有幸被主人選中,一定要悉心侍奉,千依百順。”
林羊羊這才知道原來陳少是風少,轉念又覺得說不定兩個都是假的。
風沙轉目打量東果,似乎認真地辨認真話假話。
東果舉手發誓道:“婢子真的只知道這么多。您也知道婢子身份卑微,至多就是個玩物,沒有資格知道更多,婢子也不敢知道更多。”
她的臉色蒼白,她的嗓音顫抖,她的神情充滿恐懼,眼神滿是哀求。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她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一個沒有價值的密諜意味著什么,她心知肚明。
那就是消失,徹徹底底地消失。
為了不被消失,她只能拼命地證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內心深處很清楚這是徒勞,然而求生欲令她不由自主地掙扎。
林羊羊聽得心里一顫,盡管早就有猜測,終于能夠確定東果的身份了,恐怕跟她一樣,只是歸屬不同。只是想不通東果為什么變得這么害怕。
這一路走來,她并不覺得主人有什么可怕的。
唯一的威脅,無非是袖中的一把手弩。
如果突如其來還能嚇唬她一下。
現在有了防備,這玩意兒對她來說只是笑話。
她曾經試探過,東果的身手恐怕比她只高不低,沒有可能怕成這個樣子。
除非東果也和她一樣,有著比死還可怕的牽掛。
一念至此,林羊羊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
因為她的叛逃,恐怕已經導致她的牽掛不復存在,更有可能墮入煉獄,正在身不如死。
“咱們相處有段日子了,你似乎沒把自己當成玩物啊!”
風沙含笑道:“上次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還橫了我一眼呢!”
東果身子一軟,一下子從凳上滑到地上,趴到桌子低下,頭也不敢抬地瑟瑟發抖。
“婢子就是主人的玩物,主人想什么時候玩就什么時候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終于會意到自己近段時間受到林羊羊的影響,似乎太不把主人當回事了。
不管主人表現得多么迂腐和軟弱,但是她的生死確實只在人家一念之間啊!她本應該仰其鼻息,時刻戰戰兢兢,不應該心生鄙視,甚至蠻不賴煩。
林羊羊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忽然間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一時間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是就是怕。
風沙夾了口菜,又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淡淡地道:“我沒工夫玩你,你自己去到洛陽,讓有工夫的人玩個夠好了。”
對于尋常百姓來說,美女是稀缺資源。宛如夜空明星,可仰望可幻想,而無法觸及。
對于美女來說,財富是稀缺資源,仿佛蟻群附食,群蜂逐蜜,蜂擁而來,蜂擁而去。
對于權力來說,財富和美女像衣像食,日常所用,習以為常,務求精美,務必精致。
然而無論如何益求精,還是可以豐盛到“擺滿一桌淺嘗幾口,充滿衣柜只擇幾件”的程度。
簡而言之,就是不在乎。
東果大恐,一旦到了洛陽,她最有可能的下場就是被人滅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能否活著走出這間酒館。
驚慌失措地撲上來抱住風沙的腿,開始口不擇言:“主人饒命,婢子就想被主人玩,就想被主人玩個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