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頭回知道,寒天白原來叫寒蒼,還是寒苞的兄弟,寒苞和雪娘居然是情侶。三人的身份都不簡單,三人的關系有點意思。
另外,方宗花提及寒天白,說明她起碼知道一些勾欄客棧的事情,會不會知道更多?比如寒天白明教的身份,比如他的身份。
如果知道,知道多少?是否皮毛,或者更加深入?目前都還不確定。
如果他真是單純的侍衛司特使,現在一定倍感壓迫。
那是一種數九隆冬,不著片縷,被人看得渾身通透的感覺。
方宗花目光轉來,話風也是一轉:“幾天前,嵩陽小鎮的酒館,雪娘就站在您的身邊,當時宗花也在,還問您你認識她嗎?您則避而不答。”
風沙故作沉吟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方宗花逼問道:“現在您還是不想說嗎?”
風沙想了想道:“我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談不上認識。”
方宗花拿狐疑的目光使勁打量,偏偏沒法逼問。
侍衛司特使對外國諜探擁有處置權,你說我勾結,我可以說利用。至于到底是哪種,只有更高層可以介入,反正輪不到下面人來置喙。
盡管如此,方宗花還是不肯放棄:“宗花此來正是緝拿殺害御龍衛的要犯雪娘和盜掘帝陵的要犯寒苞。兩犯干犯十惡,罪無可恕,還望陳先生相助。”
風沙噢了一聲,問道:“你不是想說他們倆也在這龍門山莊吧?”
方宗花斬釘截鐵地回道:“就在當下,就在這里。”
風沙若有所思,給他留紙條的人,莫不是雪娘吧?
之所以告訴他到處都有異動,就是想把他給拖下水,把這池水給徹底攪渾,然后趁亂逃走?甚至渾水摸魚?或者兼而有之?
不對,恐怕他已經被拖下水了。
如果方宗花在龍門山莊查到御龍衛扣下的那批物資已經物歸原主,他長一百張嘴也休想把自己給撇清楚。
這不會是個局吧?雪娘設的局。
方宗花見風沙不做聲,加碼道:“崇圣門副執事拜會登封縣令,通報有賊匪打算以江湖人云集的龍門山莊為掩護,意圖里應外合,對登封不利……”
風沙眸光幽閃幾下。崇圣門副執事?不會是黃期那小子吧?
“崇圣門的副執事想必不會信口開河,一定發現了某些不好的端倪……”
方宗花仔細端詳風沙的神情:“為了以防萬一,登封縣令急令治下各處捕役嚴加戒備,并令調鄉兵,以待暴客。”
風沙這會兒總算回過味來,回手一指自己的鼻尖:“你莫不是懷疑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吧?”
“職下不敢。”
方宗花嘴上說不敢,臉上的神情截然相反:“雪娘和寒苞恰逢其會,難免令人心生疑慮,兩犯又都與您有些職下尚不夠資格知道的神秘關系……”
故意停住,意猶未盡。
風沙鼻子都快氣歪了,什么叫“人在路上走,鍋從天上砸。”這就是了。
還特么正好砸他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