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人更多,一眾挑夫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圍來觀看。
楊副指揮使臨時征用了街邊的幾處商鋪和倉庫,把吳家人趕鴨子似的趕了進去,又讓士卒在碼頭外搭臺豎柵,很快便修造起簡易的刑臺,圍出刑場。
與此同時,馬玉憐帶著一個劍侍趕回來向主人復命。
馬珂潤則帶著另外兩名劍侍解救并安置受囚的閩女。
馬玉憐跪坐在主人的腳邊,將糧倉的所見所聞大略說了,主要是說閩女的慘狀,最后恨聲道:“婢子想要監斬。”
風沙瞟她一眼,搖頭道:“不行。”
馬玉憐睜大美目:“為什么?”
風沙淡淡道:“你心太軟。”
馬玉憐挺身道:“您是沒看到當時的場面,他實在太可恨,婢子恨不能把他挫骨揚灰。”
風沙還是搖頭:“你就留在這兒遠遠看著,該讓你出氣的時候,我會讓你出氣的。”
馬玉憐咬了咬下唇,仰臉道:“他,他還羞辱婢子,很是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她本來不想跟主人提這事的,為了能夠親自報復,忍不住說了出來。
風沙歪頭道:“是嗎!他都說了些什么?”
馬玉憐紅著臉搖頭。這要是說給主人聽,說不定主人會對她心生膈應。
風沙不悅道:“要你說就說。”
馬玉憐后悔極了,忙道:“總不過是一些污言穢語,婢子著實不敢污了主人的耳朵。”
風沙嗯了一聲,轉視窗外:“監斬不是什么好活,我擔心你受不了,還是留下陪我吧!”
馬玉憐有些不服氣,終究沒膽子不依。
這時,下方一陣轟動,刑臺已經搭好,幾名士卒將五花大綁的一男一女架上臺去,押著跪下。兩名彪悍的漢子扛著長柄大斧立于兩人身后。
監斬人拿著一份文牒,報上待斬之人的身份與姓名,罪名是里通外國,勾結南唐奸細,意圖圖謀不軌云云。
圍觀的眾人大嘩,吳家多大的勢力?在陽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居然是吳家的小少爺和新娶不久的妻子。
一時間交頭接耳,說什么的都有,哄哄鬧鬧,非常嘈雜。
碼頭的內外,還有神情各異的一些人,或呆若木雞,或驚駭無語,或湊頭低語,或匆忙報信。
總之,陽翟的暗流開始涌動,蟄蟲全被驚醒,一場風暴正處于醞釀之初,恐怕很快就會席卷。
軍中行刑,沒有那么多講究。
斧手慢慢地點起了一炷香,快快地喝了一口酒,二話不說,手起斧落。
斧頭一抬,人群便凝神屏息,眼見血練高揚,四面八方發出嘩地一聲。
這可是吳家的少爺,平日里趾高氣揚,他們這些挑夫別說靠近,連直視的資格都沒有,居然真的斬了?死得像條狗一樣。
不少人大聲叫好,亦有人咬牙拍手。
或許曾經受過吳家的欺負,或者受過這位小少爺的羞辱。
總之,確實有些人感到酣暢淋漓,倍覺快意。
陪斬的少婦全身上下只有一層輕薄的里衣,盡管發亂素顏,臉上淚涕斑斑,仍然相當貌美,更是肌膚如玉,春光無限。
附近太多人在看著她,多是男人。
她似乎能感到一道道色瞇瞇的視線,隨著無孔不入的寒風鉆入薄衣,一寸寸地刮過她的肌膚。她幾乎感覺不到寒冷,只有熱透全身的羞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