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樓,上等包間。
藕湯,蒸魚,燜熊掌。
最關鍵,還有一碟紫蕓薹炒臘肉。
新年剛過,正好趕上紫蕓薹時令的尾巴,口感遠不如歲末的當季時鮮。
所以才要配以臘肉。如此快火油爆一下,另有一番不同凡響的風味。
這一碟并非口感最佳的貢品紫蕓薹,好在倚翠樓大廚的廚藝依舊精湛。
紫蕓薹的清膩完全中和了臘肉的油膩,可謂是恰到好處。
盡管未達十二分,好歹保有七八分。
郭青娥頭次嘗得,十分喜歡,難得頻頻動筷。
風沙十分高興,硬是忍住了嘴饞,沒舍得多吃,頻頻給郭青娥夾食。
他則專撿臘肉來吃,還笑言自己就喜歡吃肉。
一碟吃完,郭青娥居然有些意猶未盡,有些害羞地詢問能不能再上一碟。
紫蕓薹產量稀少,倚翠樓能弄到的數量很有限,所有老規矩是一餐一盤。
不過,難得郭青娥喜歡吃,他當然無論如何也要滿足。
于是借口更衣,把繪聲拽出門吩咐。
通常情況下,他不喜歡壞規矩。
哪怕倚翠樓實際上是他的買賣。
所以并不打算強迫人家強上。
無非讓繪聲在隔壁另開一房,另擺一桌,然后把那一桌的紫蕓薹端過來。
繪聲嗯嗯幾下,湊唇上來悄聲道:“那個在門口撞您的伙計,婢子認識。”
風沙是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隨口問道:“什么人吶?”
“去年好吃坊,跟主人搶菜的一個小幫幫主,似乎是嬋嬋小姐的追求者。”
當時正是繪聲陪著主人,又遇上這種令主人不悅的糟心事,她印象很深。
之所以現在才私下里偷偷說,是擔心提了此事就牽出了嬋嬋小姐。
畢竟主人買了一條街送人,想必是有心的,她可不敢讓夫人知道。
風沙頓時想起來了,回憶道:“好像叫胡什么來著……”
具體叫胡什么,繪聲也不記得了,只能使勁點頭。
風沙不免奇怪,大小是個幫主,怎么干上伙計了?
轉念想到當時齊蟬很憤怒,還重重踩了人家一腳,莫不是故意打擊報復吧?
這就很有些過分了,皺眉吩咐道:“你找他問問,怎么幫主不當,當伙計了。”
頓了頓,加了句:“態度好點,客氣一點,別兇人家。”
繪聲這丫頭狐假虎威慣了,狗仗人勢的事可從沒少干。
如果他不加這一句,那就很可能不是詢問而是訊問了。
繪聲啊了一聲,俏目睜大,明顯有些懵。
她還真就打算招呼弓弩衛把這小子按了。
問話之余,順便讓這小子知道,有些女人絕對碰不得,甚至都不能想。
風沙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的打算,伸手揪揪她的臉蛋,沒好氣道:“快去快回。”
恰好伙計送來剛剛凍好的米酒,他順手接下回房,直接倒了兩杯,笑道:“楚地凍釀,天寒喝來別有一番風味,且是米酒,小酌甚佳,多飲亦不會醉。”
郭青娥嫣然接下,與他輕輕碰杯,掩唇抿了一口。
她一向滴酒不沾,盡管米酒非常清淡,兩頰還是微微暈紅,十分吸睛。
風沙怦然心動,鬧著非要跟她換杯再飲。
郭青娥有些害羞,終究拗他不過,細弱蟲鳴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