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就像一個迷宮,周興走了許多冤枉路,無形中,對于不同等級黑霧的認知也增強了不少,他發現,只有金丹境黑霧才能保留一定的意識,金丹以下完全是無意識的混沌狀態。
他繞來繞去,路線越來越熟,大約一個時辰后,他意外發現了一條被封閉遮掩的道路,二話不說就把擋路的石木搬開。
在這里,他看到了一團明顯比司徒空更加強大的黑霧。
“你是誰?”黑霧一見到周興,立即化為人形,它所化人形的四肢和五官都更加逼真,看上去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樣的問話,周興已經聽了十幾遍,他卻立即發現這一次問話的不同,對方的話語干脆利落,沒有迷茫,更沒有暴戾,完全就像一個正常人。
“我是天元宗入室弟子周興。請問前輩是哪位?”同樣的話,他已經說了許多遍,可如今再說,非但沒有半點不耐煩,語氣反而更加恭敬。
“我是忘憂閣創派祖師屈忘憂,多少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來。”屈忘憂一聲感慨。
“前輩因何被拘禁在此?”
中年人一笑:“陳年往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不過是成王敗寇,也沒什么好說的。”
“敢問前輩生前是何修為?”
“元嬰中階而已,比起你們天元宗,不過是一介螻蟻,不足掛齒,如今更只剩一縷殘魂。”屈忘憂擺擺手,看起來很不在意,“倒是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天元弟子到這里來。”
周興尷尬一笑,實話實說道:“我被罰到此思過。”
屈忘憂輕輕點頭,沒有說什么。
周興覺得這個屈忘憂特別淡定,臉上不喜不悲,完全沒有被困數百年的悲憤與仇恨,就好像被困此地的是別人,不是他。周興仔細打量他,這才發現屈忘憂是一副書生打扮,手里還拿著一把黑霧化成的折扇。
周興覺得這個人與眾不同,挺有意思,便想和對方聊聊,可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挑起話頭來。這種想聊天又不知該聊什么的感覺糟糕透了!
“忘憂閣還在嗎?”屈忘憂忽然問道,打破了此間沉悶。
“還在的!……呃,前不久還來圍攻我天元呢。”
“嗯嗯,還在就好……什么?圍攻天元宗?我的忘憂閣?”屈忘憂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臉上寫滿了震驚。
周興摸了摸鼻子,心中苦笑,不知道說什么好。
“現任閣主是誰?”屈忘憂倒是很關心忘憂閣的事。
周興搖頭道:“這個我不清楚,上次一共來了十個門派,他們也沒待多久就走了,沒打起來。”
“小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說說。”
有些事情,周興知道不方便說,但他一想到這個人被困此地這么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挺可憐的,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如此,不是忘憂閣變強了,而是天元宗衰落了,這正應了天道循環,物極必反之理。”屈忘憂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