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你家門口站了會兒,憑什么說我偷的,你敢打,我就敢躺,懶死你們!”
“欺負我家男人出門了是吧?好,老娘看看你躺不躺——”
“你敢蠻橫,我讓全村都聽見,你誣賴人,敢打我,就告官!”
站在籬笆院門朝里面,與李金花爭吵的人,父子倆都認識,陸二賴,大名已經沒人記得了,同村同姓,說起來也是沾親的,不過卻是村里出了名的閑漢,游手好閑慣了,經常在別家外面轉悠,時不時調戲女人,前些年還有婆娘,后來受不了他,跟人跑了,這下變得更加懶散,有時單獨遇見女人有點亂來,為此被人打過不少次。
陸老石再溫吞的人,臉上也呈出怒容,那邊院子口的陸二賴注意到身后有人,急忙閃到一旁,陸老石直接走了進去,從妻子手中拿過棍棒,嚇得那二賴縮了一下。
“陸老石!你想干什么?!我可沒偷你家的雞,是你婆娘見你出門,心里寂寞到外面偷漢子,我跟你還是堂親,幫你守著……”
陸老石將棍子舉起來對著他:“給我滾!”
旁邊的李金花也是潑辣,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就砸了過去,那二賴躲開,向后退:“哈哈…..你們就這能耐,肯定是你們自己把自己家的雞吃了,賴在我頭上,想白得一只……”
正說著,感覺有人沖過來,他側臉看去,陸良生已經抬起了腳,蹬出。
呯的一下,懶漢側胯頓時一痛,腳下踉蹌,朝旁邊倒了下去。
“再不滾,打死你!”陸老石也沖了過來。
那二賴嚇得從地上爬起,灰頭土臉的指了指院口的父子倆,放了兩句狠話,屁滾尿流的跑遠了。
事情暫時落下了,可平白丟了一只雞,讓李金花坐到檐下哽咽催淚,陸老石過去跟著坐下,輕輕撫她后背順氣:“沒了就沒了,下次再買一只回來,你看我們家的驢也回來了……”
陸良生看著父母一陣,與妹妹打過招呼,讓她也過去幫忙安慰下,便轉身出門,那陸二賴的家就在村的北邊,兩間茅草房,泥巴敷的墻都破了幾個洞,都能看見里面,房門也松了,斜塌在一邊。
陸二賴估計沒回來,屋中沒有人,陸良生走去,里面沒什么東西,一個灶頭,一張木床,還一張缺了腿的木桌。
“嗯?”
巡視周圍,走到灶頭時,良生忽然疑惑的輕咦,蹲下來,灶口的柴灰上,拿起幾片羽毛,還有兩根骨頭。
“還說沒偷…..”
捏著那幾片雞毛,起身離開,走出不遠,遠遠看到陸二賴在田間小路哼著曲兒,搖搖拽拽回來,朝河邊洗衣服的幾個婦人吹了一聲口哨,惹的有人朝他大罵。
“哼。”陸良生看了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雞毛,一路回到家里,母親此時已經平復了情緒,眼眶還有微紅,跟陸老石正將堆柴的地方清理出來搭一個棚子,小纖在側旁打下手,小臉上全是汗水,抬起頭時,見到兄長徑直回到房間,有些疑惑的偏了偏頭。
房間里。
《南水拾遺》、《青懷補夢》被拿出來擺在床上,陸良生一頁一頁的翻,紙張翻動的輕響片刻后停下,一段有些模糊的字跡倒映在少年眸底。
“……淮江有人烤鳥雀數只,翌日,全身長毛,奇癢難當,拔之又長,一連數日方退…..名曰拔毛術,亥時對月,朝南……”
“南水拾遺多有古怪、懲治之類的小術,當中也有惡毒致人死地的方法,那二賴雖可惡,但不至于把人弄死…..就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