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陸盼他們把事解決沒有。”
“…..唉,要是沒解決,它們就要分給北村的人,想想心里慪的慌。”
另畝田里的村漢也過來,拄著鋤頭,踢走一塊石頭:“不分又怎么樣,官府還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這些日子村里談論的事情多是關于與北村官司的事,沒事就聚在一起閑聊,憤憤不平中,田埂上的三人隱約聽到車轱轆吱嘎吱嘎轉動的聲響。
回頭望去,泥道盡頭,三輛轅車堆著滿滿當當的東西正過來,名叫陸慶的高個兒在前面跑的飛快,朝兩側的田間的人揮手大喊。
“別做了,回村領東西——”
一聲吶喊將安靜的山村炸的熱鬧起來,三十多戶人蜂擁到村口,就連家中行動不便的老人,也拄著拐杖趕來湊熱鬧。
最有威望的陸太公站到村里的石磨上面,小心翼翼揮著陸良生送他的梨花木仗,讓各家各戶派個人出來,依次過去領布匹、米糧。
也將縣衙做的決斷告訴了眾人,一開始大伙還是不情愿,鬧了一場,待良生上來,將事情始末講清楚,才平息了怒火。
“這五百兩買著寫東西,用去了一些,剩下的,待過年前,才去縣城采買一些衣裳、糧食肉食,明年,再給各家各戶弄幾頭豬、羊來養,不是更好嗎?何必計較一點糧食的得失……”
大抵這樣的言語里,大伙才不情不愿的秋收的糧食分一部分出來,湊在一起,等到北村的人過來時,一并交給對方。
當然,陸家村采買許多好東西的事,是保密的,財不外露的道理,大家都懂,至于那銀錢怎么來的,其實根本不重要,山里人的觀念就是,只要能弄到錢,那就是了不起的。
分了東西的這幾天,陸家村就跟過年一樣,大媳婦小媳婦兒坐在自家門口,裁剪布匹給家人做衣裳,偶爾某些家中還飄出稻米、熟肉的香味,饞的路過的村人直流口水。
當然,有些家里舍不得吃,做成風吹干肉,掛在灶頭的木梁上,實在饞的緊了,就割點下來。
就連一向不受村里人待見的陸二賴,也都被風了點肉食,還有一兩銀子,原本李金花是不肯的,可架不住陸良生的勸說。
“他不招人喜歡,但終是一個村的,又不是仇人,若是不給他一點東西,到時候跑到外面說起來,惹了眼紅的人,打起歪腦筋,那就不好了。”
李金花插著腰朝院外呸了一口。
“算他陸二賴命好。”
回到院里,看到陸良生正將文房四寶一件件的取出來,眼都直了。
“這得花多少錢?盡買這些吃不飽肚子的東西,真是跟你爹一個德行,敗家!”
檐下編織籮筐的陸老石抬起頭來,看去老妻,嘿笑了一聲:“你提到我做什么,我又不敗家。”
“還不敗?!良生回來時,那三頭驢,平白送人了!”
“那是良生讓我送的。”
婦人目光一橫,瞪向那邊的房門口,陸良生轉過臉來,也跟著父親笑起來。
“娘,咱家不是還有一頭老驢嘛。”
‘啊哼啊哼!!’涼棚下,那頭卷毛老驢裂開唇口,噴著粗氣嘶鳴聲,像是提醒李金花。
“老娘早晚要被你們爺倆給氣死!”婦人拿著掃帚頓了一下,用力在地上掃開,趴在地上的一團蛤蟆,被掃的飛起來,嚇得那邊陸小纖哇哇大叫,花母雞扭過脖子,張開翅膀咕咕的就沖來。
“老夫……沒招誰沒惹誰啊……”
一蟾一雞再次斗在一起,接上之前的未完之戰。
……
陸良生的房間里,文房四寶整齊擺放在書桌,手中的畫軸在墻壁緩緩下放,露出女子的畫像。
書本堆砌,毛筆壓著墨硯,美人畫卷掛在墻上,終于了一種書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