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停下筆,望著畫出的墨線。
“當然是救人,難道還要在茅廁邊上畫一幅良辰美景圖?”
下一刻。
墻壁那條墨線,就在仆人驚駭的目光之中,扭動起來,就像活了一般。
夜風拂過庭院。
陸良生袍袖一拂,側身抬臂指去犬吠的方向。
“去!”
飄出墻壁的墨線,唰的一下從仆人腦側飛了出去,發絲都被帶起的風掀動、搖擺,片刻之間,消失在庭院的黑暗里。
……
側院,犬吠聲變得焦急。
一點水漬忽然濺上紙窗,周夫人嚇得往后一縮,紙窗化開,清晰的看到外面那老嫗,慢慢轉過臉來,一頭鶴發下,面容如水腫,面無表情的盯著房間里的婦人。
某一刻,那邊黑狗不敢吼叫,嗚咽一聲夾著尾巴縮回窩里。
噗噗噗…..
噗…..
周夫人驚恐的后退兩步時,外面的老嫗口鼻又噴出水來,拄著拐杖邁出兩步,眨眼間突然躥到窗前。
閨房里的主仆兩人白眼一翻,直接嚇昏死過去。
陰風鼓動燈火,窗欞呼的被倒拉開,兩支水腫的手攀上窗框,老嫗的上半身一點一點探了進去,朝著床榻上的女子張開嘴。
清水滴滴答答順著嘴角、下巴流到地上。
下一秒。
臃腫老態的身體還要進去,稍遠的樹梢嘩的撫動,一條墨線沖來,攜裹法力,直接飛到檐下,將老嫗身體纏住,就連攀在窗欞上的雙手也在瞬間被拉了回去,倒拖到了院中。
“這么多水,你是淹死的?”
墨線的另一頭,飛落一道走來的身影手中,清湛的話語徐徐傳來時,人也走進了燈籠光芒范圍。
“縱有冤屈,大可申訴,何苦出來害人,也讓自己難以投胎。”
那邊,被捆縛的老嫗卻是沒看書生一眼,被墨線捆著依舊朝周小姐的閨房過去。
這只鬼,沒有靈識?
陸良生蹙眉,手中纏在中指的墨線陡然一收,走到檐下的老嫗身上,墨線明顯再次縮緊,灰撲撲的袍服勒出深痕,全身就像海綿般,被擠出了大量的清水流了出來。
“這么多水……”
不止一地的水漬,隱隱還有股腥臭的氣味彌漫,陸良生驅使法訣,將那老嫗拉的更近一些,墨線也在跟著縮緊,那老嫗整個人被勒出一圈圈的圓環,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不到片刻,就在陸良生面前,骨肉皆爛,軟成一坨,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一灘清水,只剩下衣服袍子還在地上。
“就這樣?”
陸良生撤去墨線,觀察了一陣,快步走進房間,床榻上周蓉安靜的沉睡,檢查了地上的周夫人和那個丫鬟,見沒有大礙后,便先離開,回到前院。
客廳內,周瑱見他回來,又讓侍女斟了酒水。
“良生去的這般久,當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