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看著她,走去站到一邊,也望去那邊的山村,“想孩子了,就過去看看,不用那般拘束。”
“妾身怕驚擾到先生父母。”紅狐也有顧慮,之前她與丈夫張廉誠相戀,給張洞明夫婦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而且身為妖,也會傷害到凡人健康。
大抵看出她想法,陸良生笑了笑,擺擺手:“不用擔心,我那里還有羅剎鬼紅憐,也沒見傷到我父母,收斂好妖氣就沒事。”
“胭脂謝過先生好意。”
紅狐想了想還是搖頭,退到一側,向書生拜了一拜:“明月被先生收留,妾身又能待在明月這么近的地方修行養傷,已是感激不盡,不敢過分奢求。”
“隨你吧,反正我是許了你去看望孩子。”
說完,陸良生也不多談下去,轉身幾步間化作模糊,消失在前方林間,回到山腳下,紅憐不知什么時候蹲在路旁,撿著石頭丟來丟去,見到公子回來,這才眉開眼笑,放心的鉆回畫里。
書生自然看得出什么小心思,笑著拉過韁繩,牽著老驢回去村里。
然后…...手中韁繩滑落,就連老驢也都呆住,跑去原來驢棚的位置,尋它睡覺的地方。
原本的籬笆小院沒了,修建的房屋,只有幾面墻立著,到處都是切斷的木料磚土砂石,不遠宇文拓、李隨安、屈元鳳擠在一起,睡在一張草席上,相互交疊著腿,臉上臟兮兮的,夢囈里,還那手搓了搓口鼻,繼續睡的香甜,絲毫沒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
“這三個小家伙,也不怕著涼。”
周圍沒見到父母還妹妹,想必在親戚家借宿了,陸良生嘆口氣掐著指決,給草席上三個少年施了暖身的法術,免得染上風寒。
老驢沒找到自己原來睡覺的地方,頗有些委屈的垂著腦袋過來,伸嘴拖了拖主人的袍袖。
書架隔間,吱嘎一聲小門推開。
蛤蟆道人抱著雙臂,也有呆住,偏頭看向徒弟:“為師今晚睡哪兒?”
“有地方睡。”
陸良生想了想,打了一個響指,轉身離開,老驢自覺的跟在后面,一路上了村西的棲霞山,順著走過無數次的山道,來到老樹下。
“兩年前還跟老孫說,不做官了,將來在這里搭個棚子,想不到這么快就視線了。”
像是自嘲的說笑,陸良生取下書架,將月朧劍丟去一邊,雙袖抖開,祭出《五行道法》,山上頓時一陣響動,茂密的林野嘩啦啦的搖擺,一片折斷聲響里,斷裂的樹梢、枯黃草木密密麻麻飛出。
粗壯的木柱插去地上,地面的巖石裂開口子,將木柱包裹含住,形成四角,隨后較細的樹枝蜂擁上前沿著四角的柱子搭建出木墻,上面枝葉還在,茂盛生長開來,充作房頂,或將縫隙堵的嚴嚴實實,灌木細枝沿著墻壁向前延伸,圍城一圈籬笆,遠方幾塊較為平坦的巖石落下來,化作石凳石桌。
片刻間,與老松、恩師墳墓相鄰的茅廬便是成了,作畫的功底,加上五行道法對草木巖石的駕馭做出的房子,對陸良生簡直輕松。
手指在嚴實的草木墻壁一點,交織的枝葉窸窸窣窣挪動游移,露出一道可供人隨意出入的房門。
走進里面,書架往地上一丟,枯藤、樹枝從墻壁延伸出來,交織出一張軟塌、書桌,將畫卷掛上墻壁,緩緩下放露出紅憐。
書本堆去桌面,擺上墨硯毛筆,又是墨香書房了。
“師父怎么樣?”
陸良生點上一根蠟燭,照亮周圍。
那邊書架的小門推開,蛤蟆道人打了一個哈欠,背著黑紋葫蘆,腰間懸著煙桿,瞌睡的抱著他那床被褥,耷拉著眼瞼,瞌睡的走出來,爬上軟塌躺下,蓋上小被子,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縮去里面。
噓…..
片刻,呼呼大睡起來。
一連幾日趕路,陸良生也是疲憊不堪,睡意來襲,就在師父旁邊,湊合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