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走過陰云外的大地,飛蟲搖著倒伏的葉尖兒,跟著地面震動,無數攢動的身影持著兵器號角聲里步步合圍濺起煙塵。
轟隆隆。
數千騎兵馬蹄奔涌外側奔涌繞行,攪著馬鐙,夾緊馬腹,挽弓搭箭瞄準步陣中間,那橫抱尸體的白袍書生,手都有些緊張的發抖,吞咽口水,余光不時瞟去前后的同伴,以及山坡上飄展的大纛下的可汗。
“......那是我的戰利品!!”
可汗的聲音遠遠傳來,像是在暴喝,有人扣著弓弦的指頭下本能的一松,弦音‘嘭’的一聲輕響。
噹——
箭矢飛過一眾步卒上方,釘去那人的瞬間,金色敕紋的球形光芒閃了一閃,無力落去那南朝書生不遠。
最近一名突厥士卒看著箭矢墜下落去地面,或許只是下意識的舉刀撲上,停下腳步的陸良生,側臉看去山坡,法力流轉,撲來的突厥士兵手中鋼刀碎裂,身體直接倒飛回去,砸進人堆,連帶被撞的幾人一起摔倒、翻滾引起小片混亂。
那劃過眼角的眸子令人心底發寒,遠遠看著這一出的沙缽略忍不住后退兩步,提著刀兵揮舞,叫嚷:“大祭司!拿下他!”
那薩滿祭司也不忤逆可汗之意,原本南下就是給大可汗豎立侵南的威望,重新統合人心不齊的突厥各部,眼下聽到可汗命令,自然是要出手。
身后幾個侍者端來五具小翁袞,俱是動物木、石雕刻,祭司上前,左右跨開雙腳,雙手掐起指決,交叉橫在胸前,涂有顏料的臉上,肌肉蠕動,雙唇嘰嘰咕咕念念有詞。
“蘇依鬧亥......蘇依鬧亥......蘇依鬧亥......”
一旁,一具翁袞法條飄下,幾縷青煙飛出,發出呲牙咆哮的犬吠聲,祭司停下咒詞,睜開眼睛看去下方一襲白袍的身影,話語拔高:“鬧亥!!”
呼呼~~
青煙滾滾,顯出幾只野獸輪廓,傳出犬吠,嚇得下方士卒連忙躲開,青煙一落地,從分開兩側的步卒中間翻滾奔涌起來。
陸良生盯著那股青煙,騰出一只手,袍袖向后揮灑一拂,彌漫的煙塵偏去側面,露出一頭身姿威嚴的身影。
獅鬃、鹿角、龍首的麟獸,猛地邁出蹄子,周身青白電弧竄動,掀起颶風,鬃毛抖開的剎那,伸長頸脖張開獠牙怒吼。
“吼昂——”
翻涌過來的青煙,像是被嚇到了,直接剎住速度,響起嗚咽的犬聲,調轉方向朝山坡飛回去,不管那大祭司如何驅使,一頭鉆進翁袞里,連帶掉地上的封條都自行飛回來貼上。
沙缽略微微張嘴沉默的看著地上還在顫抖的狗翁袞,不等祭司開口解釋,重新做法,下方那書生身旁從未見過之野獸再次嘶吼。
“吼昂!”
四周突厥騎兵戰馬受驚,奔跑間停下來揚著蹄子,甩著馬鬃亂轉,圍上去的步卒更是驚駭的后退,生怕被亂竄的電花擊到。
“散開!”“大可汗,沒讓那人走啊!”
“命要緊啊!”
“那是什么怪物?!”
“后面的,退一點啊——”
一片嘈雜而混亂的突厥話里,陸良生將徒弟放去麟獸后背,伸手輕輕撫了撫浮動的獅鬃,讓它安靜下來。
目光掃去,四周密密麻麻驚慌望來的突厥人,隨后,望去山坡上的林立旗幟,就那么站在身姿威嚴的麟獸身旁,雙手握拳匿在雙袖下。
修道者不管王朝事......
.....我去娘的。
但.....師父為徒弟報仇,總是可以的......
......這么多人,我法力也是不夠......格物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