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觀內,廣場上練劍的李隨安正疑惑的抬頭看天,就見師父橫坐老驢從山門上來。
“師父!師公!”
過去恭敬的稱呼一聲,那邊,老驢停下,陸良生隨意的朝他點點,徑直走進閣樓,回到房里。
窗欞推開,陸良生望著天際正在落下的紅芒,取過硯上的毛筆,在鋪開的一張宣紙上,落下青墨。
筆尖勾勒,蒼云游走,日頭蔽去云后,空曠的天際之上,一抹拖著長尾的流光在點綴下成型。
片刻,陸良生吹了吹紙上的墨汁,將這張紙放去一旁晾著,重新取過一張,落下筆墨,這回倒不是畫畫,而是一行行字,內容多是接下來要做的事,一一羅列出來。
這也是他當年寒窗苦讀時,落下的習慣,所要做之事,列出來以免疏忽忘記。
......先將這幅畫帶去給承云門的掌教,順帶寫上一封信將我之前遭遇讓他知曉,看承云門內是否有過這方面的記載,另外,看看那日拓兒布下的法陣是否真能抵抗劫難。
......不管如何,若真涉及到這九州所有生靈,天下修道之人也該出一份力才是。
下一步,驪山......渭水.....長安的法陣......
還有......將這件事知會給皇帝,讓他動員百姓,看能否做一些事。
.......
長長紙張羅列出十多道將要做的,之后要做的事,檢查一遍后,陸良生叫來門外等候的老孫,將那張畫,還有一封寫好的信函交給他。
“一定要送到承云門掌教手里,拜托了。”
“本道肯定辦到,不過到時可要從皇宮里,順幾壇貢酒回來。”
道人依舊嬉皮笑臉,一抹八字胡,直接從敞開的窗欞跳了下去,還沒站到地面,直接就沒入了地底,白巖地磚起伏,延伸去了山門外面。
“陸道友,俺老豬做些什么?”豬剛鬣手中釘耙劃過空氣,頓在地板上,拍了拍厚實的胸脯。
“俺與之前不同了,只管吩咐就是,就算你要天上飛的龍,俺老豬也給你抓一條下來。”
窗欞前,蛤蟆道人負著蹼站在書桌一角,看著轉過身來的徒弟,陸良生沒有說話,目光望去自己羅列的計劃上,沉默了一陣。
聲音清澈。
“......還有西北那邊的無疆山,法凈大師在那邊不知如何了,總有些擔心,畢竟那個五元上人到底要做什么,都是未知,怕法凈心急,和他師父一樣被對方抓去。”
說著,陸良生向豬妖拱起手:“老豬,麻煩你跑上一趟了,你對那邊比較熟悉,也認識一些西北的妖怪.......”
不等書生將話說完,豬剛鬣興奮的扛起釘耙就走,“你就在此處等著吧。”身子一躍,周圍空氣泛起黑煙,頓時駕起一陣黑風沖天而起,城外,神光沖出廟宇,有判官執筆大吼:“何方妖......”
就被沖來的黑風,嚇得一偏,驚的神魂動蕩。
“這妖.....現在都這么橫了?”
不久,回去城隍廟復命,城隍紀信知道那妖來歷,驅使陰風來到萬壽觀,不過此時沒有八條大漢攔他,便順利的進到樓里,見陸良生皺眉,盯著桌上的紙張思索,笑著拱手施禮。
“國師這是在做什么?”
“原來是城隍大人,請坐。”
窗外陽光燦爛,知了聲里,蛤蟆道人疲倦的趴去窗臺,懨懨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眼對坐的兩人,闔上了蟾眼。
那邊,陸良生將那紙頁收起,幻了兩杯清茶升上桌面,茶香裊繞間,坦然的將事情講給這位長安城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