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朧低吟嘶吼聲里,棲幽‘哦’了一聲,啪的將劍身推回鞘里,月朧最后延綿出長吟,軟趴趴的被掛去書架,呆滯的在那一抽一抽。
閣樓下面,老驢聽到動靜,感受到不一樣的語氣,裂開長口兒哼昂哼的嘶鳴,甩著禿尾巴,沖去檐下一間小房里,叼著韁繩跑到廳門外,揚起蹄子來回蹦跶,看著提著書架下樓的主人,興奮轉來轉去。
陸良生拍了拍它腦袋,將書生丟去驢背掛好,上方窗欞傳來蛤蟆道人一聲:“良生,接好為師!”
一坨黑影拖著小衣柜唰的一下從窗臺上一躍而下,陸良生連忙揮出一道淡藍法光,穩穩將蛤蟆道人連帶一起墜下的小衣柜一起接下放去驢背。
“師父,用不著這么激動。”陸良生拿過小衣柜放去隔間上層,站在驢背上的蛤蟆道人搖搖頭,跳到月朧劍旁,將一根繩子系去圓鼓鼓的腰身,哼了聲。
“為師這是想念你母親煮的飯食.....小道士的吃膩了。”
“吶吶吶,老蛤蟆,這可是你說的啊,路上可別叫嚷著讓本道煮飯!”
道人背了大包東西,跟在棲幽身后出來,抹了一下唇上八字胡,掏出幾張趕路的神行符遞給陸良生,估計也是歸心似箭,畢竟那大包里,多是些送給小纖的禮物,富水縣可是買不到的。
一旁的棲幽倒是不想走,猶豫了一下,悄悄盯著陸良生看了一陣,還是卷起黑煙化為一桿毛筆飛去書生手上,被放進袖子里。
收拾妥當,陸良生輕輕一抬袖子,敞開的門扇嘭的一聲關上,一個‘敕’字的篆文在半空一閃而過。
做完最后一步,拉著老驢緩緩走去山門,叮囑了兩側士卒,又去了芙蓉池邊,喚來老蛟說了自己的行程,可能會在棲霞山閉關一段時間云云。
“陸國師,天高路遠,齣無法及時助你,但若有差遣,也定盡力趕來!”
“嗯,你在此好生修煉,有勞護兩河百姓!”
說完,陸良生抬手一拱,朝對面化為人形的老蛟道謝一番,相送下,走去熙熙攘攘的長街,喧鬧聲里,擠過人群消失在往南的方向。
.......
皇城,太極宮。
大典禮儀已過,楊廣一身龍袍端坐在龍椅,聽著耳邊樂師奏出的絲竹、編鐘的輕柔舒緩,頗為疲倦的朝四周張望,恭賀、說笑的的群臣當中,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嘆出一口氣。
‘朕看來比得父皇......’
眼下非朝政議嚴肅場合,大典過后自然要宴請眾臣,顯出君臣共樂和諧氛圍,已是太后的獨孤伽羅坐在龍椅一側,見皇帝時不時朝外看,明白他心中想什么,晃著頭上金叉,轉過臉來,露出一絲笑。
“陛下如今貴為一國之君,要學會喜怒不形于色,不要隨意流露表情讓下面這些臣子揣摩皇帝的想法......而且,國師與朝臣不同,他無官職在身,但卻可與陛下親近,等宴會結束后,陛下要是不嫌疲累,再去萬壽觀也不遲。”
“母后教訓的是。”
楊廣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端起杯盞與下方起身敬酒的臣子說笑兩句,一口喝盡時,側殿有人影壓著兵器小步走到金階旁邊,低聲道:“陛下。”
“宇文愛卿巡視完了?”
皇帝放下酒杯,看了看身邊的母后沒說什么,招手讓對方走上一節階梯,“你隨朕多年,也算勞苦功高,往后這大殿之中,必有你一席之位,先下去歇息一陣,晚上隨朕出宮,去萬壽觀見見國師。”
“陛下,臣就是來說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