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聲音震的窗欞都在嗡嗡顫動,沖出書房的宦官敢也不敢停留,帶著侍衛一路狂奔出府,只留下四個書生兩股戰戰的在外面吹著冷風,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片刻,有人小聲道:“我們也走吧?”
另外三個湊近些。
“怕是不好走了。”“再等會兒,說不定越國公發完脾氣,把咱們四個給忘了。”
“......我等從狐妖、鬼怪都過來了,還有何事可怕,大不了......給越國公磕頭賠罪!”
“還要奉茶!”
“對,咱們一起,顯得有誠意!”
四人嘀嘀咕咕的在外面說起,書房里,原本發怒的老人卻是一臉平靜,哪里有剛才的怒容,看著空蕩蕩的錦盒,起身從椅上起來,走去紙窗望著庭院的雪景,嘆了口氣,白霧自口中飄出,彌漫散開。
“兄長......弟,就只能做這么多了。”
百官府舍長街,跌跌撞撞奪門而出的一行人出了府邸,那宦官回頭朝寫有‘越國公’金字的門匾呸了一口,“等死吧!”
罵罵咧咧叫嚷幾句,爬上馬車倉惶遠離了這邊,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回到皇城,一下了車輦,提著袍擺飛快跑去大興宮。
“陛下!陛下!”
“反了!”
沖進書房,宦官跌跌撞撞的邁進門檻,一個不穩撲去地上,狼狽的跪行兩步,就朝那邊龍案后的身影喊了兩句,意識到喊錯了話,連忙扇了自己的一巴掌,又是作揖又是磕頭。
“陛下贖罪,奴婢怒火攻心,又是急迫,才說錯了話。”
楊廣沒理他,批閱完一封奏折后,放下毛筆才讓他起來說話。
“越國公如何了?”
“陛下,他好得很!”宦官從地上起來,揉了揉被摔疼的膝蓋,呲牙咧嘴的指著外面:“奴婢把陛下送的藥帶去了,越國公就看了一眼,就丟進嘴里吞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楊廣忽然咧嘴笑了起來,那丹藥并非什么毒藥,只是藥房中隨意取了一顆,不過試探罷了,若是不吃下去,才會讓他動了其他心思,既然吃了,那就說明越國公還是......
“陛下!”
腦中思緒還在想時,被那邊的宦官打斷:“越國公吃了丹藥后,還把奴婢攆了出來,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楊廣皺起眉頭。
“他還說,陛下將來想要大運河,要再等十年,就不阻礙陛下,否則就從他身上踩過去!”
想起國公府邸里被狼狽攆出來,那宦官照著原本的話,在后面添油加醋的多說了半句,話語剛一落下,那邊龍案嘭的一聲拍響。
上方的皇帝目光冷厲,手中握著的毛筆都啪的掰斷扔去地上,濺出幾道墨汁。
“老匹夫!當朕不敢殺你!!”
咬牙切齒的擠出話語,想起自己這位族叔,可是有道法在身,還有尸傀為卒,回頭看向這個近侍:“國師可在萬壽觀?”
“回陛下,應該還未回來。”
“你先派人過去看看,另外傳朕手諭,責令城外駐軍不得朕信物,不得出營!”
“是!”
不久,皇城令騎四出,奔馳專門的驛道上,或去城外,或往芙蓉池方向快馬加鞭,然而此時,皇帝口中的國師,眼下正過長安南門,牽著一頭老驢,與孫迎仙走在街市上,買些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