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過云間的陽光落在延綿的屋頂、屋檐,劃過天空的鳥兒,輕輕落下枝頭,嘰嘰喳喳梳理著羽毛,下方人聲嘈雜的長街上,陡然引起騷亂,過往行人紛紛退開。
踏踏踏.....
哐哐.....
馬蹄疾馳,幾匹快馬沖過街面,揮舞鞭子大喝:“讓開讓開!”其身后一段距離,十多輛馱馬拉動的轅車,車夫驅趕吆喝下,加快速度過去街道,車轅的聲音遠去,躲在兩側街沿的行人回到街上,抬手朝那方指指點點。
“這幾日怎么回事?”“不知曉了吧,聽說芙蓉池那邊,正筑什么東西,四四方方,還挺大的。”
“好像是高臺,都修的差不多了。”
“我記得原來就有那么一座,怎么又修?”
“哎喲,早就推了,這是新起的一座,比原來的還要大,我隔壁米鋪老劉家,這幾日光給那邊民夫送米就賺的現在見誰都笑。”
“見誰都笑,那不是傻子嘛。”
喧嘩熱鬧的街上,停留路邊樹枝的鳥兒,扇著翅膀飛走,越過下方擾擾嚷嚷的街道、趴有懶洋洋花貓的屋脊、越過陽光里鱗次櫛比展開的一棟棟房屋樓舍,鳥眸倒映出城池東南,遠方傳來粼粼波光的芙蓉池,一座木架圍著的巨巖雕砌的十丈高臺,無數光著膀子的人影攀爬木架,揮起鐵錘乒乒乓乓敲打,拉著磚塊的青壯頸脖青筋鼓漲,嘶聲吶喊號子,將四四方方的巖石送到臺下,招呼上方的同伴將它一點一點的升上去,越過的臺身石壁,是一道道刻紋勾勒出日月星辰、各種姿態的祥云、神祇,雕琢在上面。
忙碌延續,直至天色黑盡。
大戰將起的氛圍里,城中這七八日忽然發現,每日都有大量的轅車拉著大大小小的巖塊從城外回來,起初以為是用來加固城墻,卻是沒有看到兵馬調動的跡象,反而從召集的民夫回到家中講起,少部分人才知那是萬壽觀里那位國師,要修筑一座大石臺,不知要做什么用。
不久,消息傳開后,有些印象的人想起當年封國師的盛事,依舊記憶猶新,一時間猜測那位已經許久沒有露面,甚至沒有消息的國師,要做一件事。
“說起那國師,當年,我記得那場面,人山人海,人聲鼎沸,都看不到盡頭,你們才搬來長安的,肯定是沒看過。”
“我也聽說過,說是那日電閃雷鳴,都是國師招來的,是不是?”
“那肯定是啊,眼下國師又有動靜了,想想外面的亂賊,說不得就是沖他們做法。”
“那不是有好戲看了?”
“......那幫亂賊,就該死,這下國師做法,看他們還能蹦跶幾日。”
市井言語的傳播極快,不到兩日整座長安百姓都已知曉,矮得近的街坊,更是每日必到芙蓉池外面溜達一圈,盤算著神臺何日竣工,以期第一時間瞻仰當年的盛事。
除了看看玄奇法術外,誰不想城外的造反亂賊被剿滅,不再有戰事爆發。
嘈雜凌亂的腳步聲、人聲喧嘩里,傳去府衙一側巷口,幾乎快貼到地面的小窗里,微弱的光芒照進里面漆黑。
光塵飛舞,叮叮當當的鐵鏈拖響,蓬頭垢面的人影墊著腳,靠著在小窗下,耳朵貼著墻壁仔細傾聽外面鬧市的聲音。
尤其‘神臺’‘外面亂賊’‘國師’等字眼清晰的落入耳中,可惜難以組成完整的一件事情,急忙跑去監牢柵欄,使勁拍響木柱。
“來人啊!”
“牢頭,我要見國師!”
幽暗的監牢過道,搖曳的火把光里,兩道身影走過,牢頭甩著手里一連串鑰匙,帶著一個看守尋著聲音過來,見到拍打青年,嘿笑兩聲,靠去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