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也不想嚇他,拍了下老驢,抬袖朝對方拱了拱手。
“別怕,我非歹人,也非鬼魅,初到貴地,還望兄臺行個方便,借宿一晚!”
沒怕啊。”
那人抿緊嘴唇支吾一句,轉過去強作鎮定發動起車子,“兄弟那么溫和,我也是大男人,怎么會害怕,哈哈......兄弟真會開玩笑。”
“那你腿抖什么?”這句是蛤蟆道人說的,只見握去圓盤的男子下方,雙腿抖的跟篩子似得,一扇一扇的夾來夾去。
“兄弟,你聲音怎么變了?”
“沒什么,嗓子不舒服,剛才所求,兄臺可否應允?”
聽到溫和的聲音,正中懸著的鏡子倒映出的書生,面容俊朗,細眉溫柔,雙目仿如含有星辰,頗讓人舒服,那人心里多少有些平靜下來,但哪里敢拒絕,連連點頭:“沒問題,別說借宿了,你想住多久都成。”
見他同意,陸良生點點頭,拱手又是一禮,既然主人家如此說了,那就多住些時日,等拓兒神力恢復,再離開此地。
“多謝兄臺,那在下就不推辭了,就多住些許日子。”
“啊?些許是多久?”
男子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后半句終究沒敢說出來,苦著一張臉,踩下油門,驅著吱嘎吱嘎磨響的車子緩緩行駛起來,這倒讓陸良生覺得有些新奇,看著兩側向后飛馳過去的夜色,目光看著那插著鑰匙的地方。
“兄臺,你這座駕,可是用那東西插一下就能跑?”
駕車的男人微微瞥了一下后視鏡,鏡里倒映的青衫白袍的青年正摸著車內裝飾,神色新奇,不像是在作假。
‘這家伙不會是古代人吧......’
看著對方好奇的東瞧西看,男子頓時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挺了挺胸膛:“那是,這叫汽車,用鑰匙啟動,我這車比什么寶馬都好,一踩油門嗖的一下就能跑老快,你那老驢放路上一比,連車尾燈都看不到。”
說完,男子忽然側過臉,又確認了一下:“兄弟,你真不是這里人?”
“不是。”
這件事上,陸良生初來乍到,也沒必要刻意隱瞞,自己這身裝束與對方不同,一眼就能看出非此間人。
當然,眼下他是這么想的。
看著車窗外過去的夜色,對于那人的話語,陸良生只是笑笑,沒去回應,這樣的速度,也就跟老孫遁地比比,神行術比這快了不知多少。
嗡嗡——
車身飛馳,不是很亮的車燈照著修長的郊外公路,去往遠方。
車里的老驢有些不適的偏過頭看著窗外,蹄子動了一下,按去車門某處,車窗陡然降了下來,老驢頓時欣喜的將腦袋伸出去,鬃毛迎在風里飄散開來,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愜意的嘶鳴兩聲。
不久,后方一對光亮照來,發動機轟鳴,一輛越野超了過去,忽然減速與這邊平行,車窗降下,一個男人探出臉來,笑道:“兄弟,別人都載狗,你這栽頭驢,倒是有些意思啊。”
他后面的車窗降下,一個染了黃發的女子,懷里正有一條金毛大狗,看到對面車窗伸出的驢頭,掙開女人雙手,竄到車窗前,前爪搭去車門,朝著外面狂吠。
汪汪汪——
老驢耷拉下眼皮,偏頭睜開眼睛,常人看不見的視線里,泛起一道虛影,龍首獅鬃鹿角,張開長吻轟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