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號。
蘭斯洛特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凝視遠方,那是明珠港的方向。
明珠港是千島公國的第三大港口,對外貿易倒是不太多,但卻是過去一千年來,贖罪島貨物的第一個集散點,所以很多商會、貴族,在那里都有房產駐地,久而久之,明珠港也就慢慢發展起來了。
到現在為止,明珠港的總人口已經超過了五萬,在整個千島公國中,名列前五,是名副其實的大城市。
千島公國的三大艦隊,半個月前就是在明珠港集結,然后同時出發,朝著風暴之島(贖罪島)進發,卻在幾天前,忽然分散。
第一艦隊方向不變,繼續朝著原來的贖罪港、現在的暴風城進軍,第二艦隊卻朝南航行,顯然是要從南部登陸,不出意外的話,目標應該是北郡。
而第三艦隊,卻一路向北,目標同樣顯而易見,是血月法師塔和永恒禁獄。
海皇號只有一艘,能夠跨越幾百公里攻擊目標的紫色炮彈,現在只剩1顆了,攻擊范圍80公里的藍色炮彈還有6顆,10公里的紅色炮彈還有17顆,再怎么強大,實際上也只能攔截一支艦隊。
那么,自然是最強大的第一艦隊。
至于另外兩支艦隊,自然有別的應對策略,不是他該管的。
探測法陣時刻開啟,第一艦隊60多艘戰船,是不可能避開的,就算阿瓦隆來人幫助,也不可能。
他曾經很多次擔任海皇號的指揮官,為千島公國征戰,擊沉、俘獲了幾十艘戰船,立下赫赫功績,現在卻要將炮口對準千島公國,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一戰,為阿爾托莉雅而戰,為高文而戰,也為自己而戰。
潘德拉貢家族的血液在他體內流淌,亞瑟不是唯一的大公人選,要不是當年的那場宮廷政變,也許當上王位的就不是亞瑟的父親,那個私生子,而是另一個潘德拉貢,大公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蘭斯洛特對大公之位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但既然已經勢不兩立,那千島公國就只能是高文的,屬于阿爾托莉雅的兒子。
對抗一國,絕不容易,海皇號再怎么強大,也不可能同時面對60多艘戰船、1300多門火炮、三千多命士兵和五千多名水手,這必然是極為兇險的一戰。
但蘭斯洛特的擔心,從來不是第一艦隊。
有些更可怕的存在,恐怕早就盯上了這里。
幸好,他們早已做好了準備。
“米爾豪斯大師,一切都準備好了嗎?薇薇安一定會在我們和第一艦隊接觸之前,率先進攻海皇號,奪取海皇號的控制權,或者至少破壞海皇號的攻擊和防御,讓我們在面對第一艦隊時,沒有反抗之力。”
蘭斯洛特頭也不回,聲音卻很洪亮,傳入了指揮室。
“米莉菲森特肯定想不到,偉大的米爾豪斯居然要對抗一艘艦隊,狩獵一位半神,一個不比荒野眾神差的半神!”
米爾豪斯顯然很興奮,大叫道:“大主教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時刻準備著,我們都是千島公國的接班人!”
“接班人是高文,可不是你,米爾豪斯大師。可千萬不要掉鏈子,不然高文饒不了你。”
蘭斯洛特左手摸著腰間的佩劍,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埃克特已經不再是圓桌騎士團的成員了。
他丟了海皇號,罪名太大了,哪怕是第一個認可亞瑟大公的騎士,也承擔不起這樣的罪責,最終只被趕出了騎士團,剝奪了封號和封地,大公已經很仁慈了。
活著,總是好的。
今天,卻要手持你的佩劍而戰,不知道你知道了,又該怎么想。
遠方有烏云飛來,遮蔽了半邊天。
海風越來越烈,越來越咸。
帶著一些異樣的味道。
那是快要被遺忘的味道,來自幾十年前的阿瓦隆外湖。
雖然海面上看不到任何異樣,探測法陣也沒有探測到任何外來的能量波動,但蘭斯洛特很清楚:
薇薇安來了,湖之仙女和綠騎士來了。
薇薇安是半神,雷電結界不允許這種級別的存在進入,但阿瓦隆之神必然有辦法屏蔽雷電結界,神靈的力量是凡人難以想象的,毫無疑問。
平靜的海面乍起波瀾,緊接著波濤洶涌,海底深處的洋流朝著上方席卷,卻被中途分崩離析,一場看不見的大戰,已經在海洋深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