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這是楚天對掃地僧的第一感官。
灰色的僧袍上打著補丁,這是少林最底層弟子的服飾,頭發花白,肌膚褶皺如樹皮,一舉一動都極為緩慢,掃地僧與普通上了年紀的老人并無區別,可當他手中一把掃把輕輕揮過,地上的塵埃落葉全部被卷起之時,楚天便已經知道,這份看起來的尋常只是看起來而已。
落葉好掃,塵埃難除,掃地僧竟然在尋常之間一掃就將細微的塵埃清盡,這份對真氣的控制能力相當不一般。
“見過大師。”微微躬身,楚天對掃地僧行了一記佛禮。
“老衲只是藏經閣的一個掃地老僧,如何敢稱大師?施主來此,可也是為藏經閣內的經書而來?”掃了一眼楚天,掃地僧雙眸平靜,可深處卻閃過一抹精光。
“大師說笑了,這偌大的少林寺,如今除了您又有誰能夠稱得上大師?”楚天真摯道,“晚輩在修煉上遇到了一些問題,特來向大師請教,還請大師能夠不吝賜教。”
原著,掃地僧三十年來對蕭遠山和慕容博出入藏經閣不但不阻攔,反而好心放佛經提醒,面對這樣的胸襟氣度,楚天選擇了晚輩請教長輩的方式進行交流,而不是交易。
聞言,掃地僧停下掃把,凝視了楚天片刻,淡淡道,“施主一身道家修為淵博深厚,純正圓滿,何需老衲賜教?”
“既然大師看出了在下身具道家功力,那么一定也感受得到晚輩體內《金鐘罩》的獨有內力,道家的真氣與佛家的內力無法真正融而為一,晚輩正是前來請教前輩這一點。”楚天恭敬說道。
微微一怔,掃地僧沒想到楚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施主,你可知道你這一身功力足可江湖稱雄,若是打磨積累十數年就是天下第一也未為不可,你現在不沉心修煉積累反而想要佛道融合,你可知,這很可能會讓你原本的光明大道被截斷,變成萬丈深淵!”
“大師說的在下清楚,只是誰說稱雄江湖、天下第一就是晚輩的光明大道了?晚輩的前路可不是這區區江湖、天下所能限制,晚輩的心無窮大!”內斂中帶著飛揚,溫和中充斥著霸道,楚天直視掃地僧那雙蒼老而又充滿智慧的眸子,“就比如大師您,以您的武功修為,天下何人可敵?可擁有無敵神功的您卻又為何甘愿在這里默默掃地當一地位低下的老僧?
虛名罷了,當心中有著更高的追求時,那些所謂的虛名權勢又算得了什么?”
“阿彌陀佛,施主慧根深厚,與我佛有緣。”凝視著楚天,掃地僧突然有一種知音的感覺。
“呵呵……就算大師您這么說,晚輩也是不會出家的,晚輩可還要娶親生子呢!”楚天笑道。
“佛在心中,出家在家,有妻無妻,與這些又有何關?”將手中的掃笤輕輕依靠在墻邊,掃地僧對楚天道,“佛道相融,這絕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施主既然有此宏愿,不妨入內與老衲共同探討。”
“說起來,老衲也曾研習過道家功法,也曾想吸收道家精華融入佛家內功,只是雖有心得,可卻終不得其法,而今施主正好相反,想要以道家萬川歸流之理吸納佛家精華,一正一反,也許真的有可能成功。”
藏經閣內,兩個蒲團相對,一張矮桌上擺放著各色佛經,楚天與掃地僧時而談論,時而比劃。
談論,論的是佛經道藏,楚天主講道藏,掃地僧談論佛經,二人說到心動之點,立即停下動手實踐。
比劃,比的并不是拳腳,而是佛道,不同的真氣按照不同的運行方式相互碰撞,或是成功或是失敗,無論結果如何,二人均是一番深入討論,為最后的大融合積累寶貴的經驗。
如此一個月,二人的討論暫時結束。
結束的原因并非已經完成道佛融合的課題,而是一個月的時間里,楚天已經把自己這數年積累的的道家底蘊掏空,道佛融合,缺少了相對應的道家思想深度,縱然掃地僧的佛家智慧深不可測,可達不到平衡終歸難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