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笑了笑,又看了看天色,提出告辭,“那姑婆,我這趁著天色還早,這就準備回去了。”
“裴哥兒,要不你再留上一日,明天再回?”老婦人見裴楚要走,出言挽留道。
裴楚看了一眼面前不算寬敞的房子,笑著搖搖頭道:“家中無人,已經出來一晚,還是要回去的。”
“家中狹小,也沒個空房,老婆子也就不留你了。”老婦人嘆了口氣,又將手中的那條白布遞給裴楚,“裴哥兒,這是你要的白素娟,我與你借來了,路上定要小心。”
裴楚接過白素娟,看了上面的裁剪痕跡,知道老婦人已經是依著他給出的尺寸給剪好了,又道了一聲謝,“他日有暇,我再來還與姑婆。”
“不妨事。”老婦人也不問裴楚要這么一條白素娟有什么用處,只是頗有感懷道,“可惜這些時日村里的青壯被縣中征召服役,不然也好讓村里糾結個百十號人,同裴哥你走一遭,將那些為禍的畜生攆出去。”
這事裴楚是知道一點,像陳叔和同村的一些青壯就是被縣里召去服役,他之前要不是發燒病重,恐怕也免不了。
至于留宿住上幾人這種事情,裴楚也沒有想過,這本身就不算熟悉,留著只是給人徒添麻煩。
當下裴楚和陳家姑婆以及一旁端著碗坐在旁邊的陳素告別,便徑直出了小院,離開了員里村。
依舊沿著來時的山道回去,在路上裴楚又尋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將那白素娟拿了出來,在上面畫了一個“虎豹避符”,然后纏在左手手肘后方,才接著繼續啟程趕路。
裴楚內心對于走這條山道多少還是有些忐忑,昨天遭遇了虎媼,夜間又隱約見著兩虎,他也知道這路其實不算那么安全。
好在有這招“法驅虎豹”的法子,他才趕獨自一人走山道回去。
這一路,果然沒再遇著什么怪異的事情,甚至連鳥獸都蟲豸都很少碰到。
觀前村和員里村相隔其實并不算太遠,要不然陳嬸再匆忙心大,也不敢讓兩姐弟獨自前往員里村。
昨日主要還是山中迷路,又前后遭遇了各種怪異事情,今天這回去,一路無波無瀾,裴楚差不多也就走了一個半鐘,就已回到了觀前村。
觀前村里由于不少青壯被征召服徭役的緣故,這段時日都比較清靜,裴楚一路走過來,只遇到了一群路邊玩耍的童子和一兩個去溪邊浣洗衣物的婦人。
他雖然有些散亂的記憶,也有叫得上名的,不過并不熟悉,也沒和誰打招呼,直接往家中找去。
還沒到家門口,裴楚遠遠的就看到了有個身影在他家小院門口徘徊。
裴楚看著奇怪,快步走了過去,朝著對方喊道,“請問,你是找誰?”
那人正探頭探腦地看著小院內,忽然背后傳了一個聲音,嚇了一大跳。
在對方轉過頭來后,裴楚這才看清這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的裝束,面貌普通,微微有些駝背,腳邊放著一捆干柴。見著裴楚后,這人微微愣了下,接著才訕訕笑道:“沒,沒找人,我打柴路過,看院中的春韭長得不錯。”
裴楚看了一眼院中的一小片菜地,又轉而望向中年男子,笑著道:“大哥可要割一把回家下酒?”
他這個前身老實木訥,但伺弄莊稼瓜果卻是一把好手,這小小的院子里的地也沒閑著,種了韭菜。這也是他沒了怙恃,也依舊有人愿意說媒的原因。
“這是小哥的家么?”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接著贊嘆道,“小哥種得好春韭,我只走累了,在門前歇個氣,可不敢領小哥好意。”
說著,這中年男子抬頭看看天色,從地上撈起那捆干柴,笑著告辭道,“天色不早,家人等柴生火做飯,這就先回去了。”
“慢走。”
裴楚笑著擺手,轉身邁步進了小院,只是在剛推開柴門的時候,又不經意地側頭看了一眼那遠去的背影,這人似乎腿腳不便,走起來有點跌跌撞撞的。
裴楚覺得這背影隱約有點眼熟,細想了一陣,忽然記起了前日晚間陳素給他送飯時,似乎門外路過的也是這個人。
“這人不知是哪個村的,等陳叔回來找他問問。”
裴楚蹙眉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