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姑娘淚眼婆娑的模樣,裴楚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伸手揉了下對方的頭,“先吃飯吧!”
小姑娘卻沒有動,只是昂著頭看著裴楚,又問了一句,“哥哥,他們都說我爹娘變成了妖怪,是這樣嗎?”
裴楚微微沉默,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那與陳叔陳嬸無關,過去的事別再多想了。”
“那——”小姑娘忽然又抬頭,“哥哥,我能和你學法術嗎?”
“怎么會想到這個?”裴楚有些意外。
“我想救人,救小弟,救爹娘,還救其他人。”小姑娘眼似閃著光。
裴楚微微沉吟,笑了笑,“有機會的話,我再教你。去吃飯吧。”
“嗯。”小姑娘聲如細蚊,神色卻頗為堅定。
裴楚看著小姑娘認真的神色,心內又是一嘆。
小姑娘這個想法來得雖然突兀,但之前就見過他以“針符式”救了陳布,這幾天又看到他為不少人治療外傷,再加之父母驟然逝去,心內惶恐,有了這個念頭也不奇怪。
只是,陳素想要跟他學習法術,怕是沒有機會了。
……
夜晚。
一日的忙碌后,裴楚回到了他在白賊七家居住的客房里。
孱弱的火光只照亮了桌前數尺的距離,裴楚坐在木桌前,打開了無字書,一頁一頁翻看起了上面的內容。
這些天里,除了救助縣民之外,他又發現無字書上,除了“刺肉不痛法”、“三洞正法”、“法驅虎豹”和“解鎮壓法”四門道術外,又多了三頁顯現出內容。
一次突然多出了三頁的內容,說實話,著實讓裴楚吃了一驚。
其中第五頁出現的是一門名為“符禁火焚”的道術,施法很簡單,“砂書避火符一道,焚滅凈水吞服之,入火不能焚。”
至于避火符是一個頗為復雜的符篆,至少裴楚看了幾眼之后,覺得想要能夠熟練畫出來,起碼也要畫上幾十遍。
而第六頁出現的是一門名為“神符避箭”的道術。
“用新筆新硯新墨,于庚申日辛酉日,墨書避箭符式在黃絹上,長四寸,寬二寸四分,佩戴于衣領中,箭及飛物不能傷身。”
書頁后方就是一個名為“避箭符式”的符篆,相比起之前裴楚畫過的幾個符篆,這個符篆就顯得無比繁瑣,上下有各種圖案文字和線條,普通人就是照著描繪,沒有個上百遍恐怕都記不下來。
裴楚感覺這門道術看似簡單,可在他將《三洞正法》入門,練通一處玄關穴竅前,怕是根本畫不了。
一張道符的繁瑣程度,恐怕已經抵得上十幾張的“針符式”和七八張“避火符”的難度。
接著第七頁出現的是新道術則名為“丹符履水”,是一門涉水的符箓。
“砂書丹符式二道,至于鞋內,履水上如登平地,雖江河湖海巨浪亦不能沉溺。”
后面跟著的同樣是一個丹符式的符篆,不過相比起“避箭符式”,這個“丹符式”明顯要簡單一些,主要是勾勒一些線條,還有最下方的一個古怪的篆文。
“看來我這本書真的是由遭遇到的各種事情,然后出現對應的道術。”
裴楚看完了這兩頁符箓道術的內容,輕輕合上,腦海里又想起了之前縣城大亂時的一番遭遇。
其中“神符避箭”這門道術的出現,應該是那一夜他在城門前被箭矢射中手里的包袱,所以對應出現了的緣故。
而“符禁火焚”和“丹符履水”這兩門道術,對應的則是縣城的大火和浦水翻騰的浩蕩水流。
“有這幾門道術傍身,不敢說天下大可去得,但至少能應付不少麻煩了。”
雖然他還沒有什么直接的攻擊性法術,但能夠深入大山不懼虎豹豺狼,而且能水火不傷,算是有了依仗。
從桌前站起身,裴楚將無字書收進懷里,走到客房的窗前,推開窗看向外面。
夜色悄然。
雖已入下弦,外間庭院中,月光依舊明亮。
他腦海里,忽然浮起了當日城隍神真靈吟詠的那首詩中最后一句。
生民有靈應識我,去時還似來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