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從山腳蔓延到了山腰,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
北面一條山道上。
松撫山大當家翟清手里提著樸刀,背上背著一個女子,帶著四五個見機快的頭領嘍啰,正在奔逃。
山道兩側熱浪滾滾,獵獵的大火燒灼。
翟清微微有些氣喘,身上的汗早已濕透了衣襟。
只是,這個時候,卻不能停下。
在山下火燒起來的時候,他就料到不妙。
他看似粗豪,但能夠糾結一幫山賊做了匪首,自不是蠢人。
這樣的大火,繞成圈似的往山上燒,肯定不會是偶然。
他當機立斷,帶上新娶得娘子就開始逃命。
只是一顆心,卻在滴血。
這松撫山是好不容易他打下來的家業,往日里官軍圍剿都沒能奈何的了他,不想今日一把火就這么葬送了。
此刻,心中懊惱也是無用,要是不能從山上逃到水邊,怕是直接就要死在了這里。
“大當家好不義氣,你帶著娘子逃命,把我卻留在了山寨里。”
逃竄的隊伍中,一個身影從后方跟了上來,跑到了翟清的身側,滿是埋怨道。
“烏兄弟,對不住了,倉促之下,沒能想到兄弟你。”
翟清看到旁邊的斜眼的枯瘦男子,面色不變,只是隨口道了一聲歉。
枯瘦男子一邊跟著翟清,又看了對方背著的女子,輕哼一聲,冷笑道道:“我本想拉翟大當家去我牛頭山坐一把交椅,只是現今怕是只能做個小頭領了。”
“烏兄弟,這些話等我逃了性命再說。”
翟清目光一直看著前方的山道,這枯瘦男子是來拉他去牛頭山入伙的,只是現下他只想著逃命,已經管不了對方之前的許諾了。
“可惜了。”
枯瘦男子看了看翟清和跟在身邊的四五個人,長嘆了口氣。
大火雖猛,他卻不見得如何焦急,反而起感慨自家這次辦事不利。
“啊!”
逃竄的隊伍當中,忽然一聲慘嚎聲響起。
一個在隊尾的嘍啰驀地倒在了地上,鮮血滿地。
跑在幾人前面的一個頭目,嚇得差點癱軟在地,大聲哭喊了起來,“大當家,有人,火里有人。”
翟清這時也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看到了山道一側的火光里,隱約有一個人影閃過。
前方的山道上,幾簇燒灼的樹枝落在地上,攔住了去路。
一直跟在翟清身邊的幾個嘍啰,這時候卻已經不管不顧了,看著那處攔路的樹枝火光不算太過猛烈,干脆悶頭沖了下去。
只有那個來自牛頭山的枯瘦男子,并未離去,而是左右掃視著周圍的火光。
幾聲慘叫再次響起。
眼看前方無路,翟清干脆將身上的女子放下,雙手提著樸刀,警惕地望著四周。
周遭漫漫的火光正在逼近,大火燒灼的濃煙嗆人,他能夠感覺自家呼吸有些困難。
只是到了這時候,沒了退路,絕境之下,激發起了他骨子里的亡命兇性。
驀然間,一側火光中,一桿銹跡斑斑的長槍探了出來。
……
裴楚雙手握著槍柄,從山道一側的火光中躍出,朝著翟清后腰就狠狠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