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騎著健馬的中年男子帶著三五個剽悍漢子,越過人群,出現在眾人面前。
前面跟在狄五斗曾到過周五酒肆的杭家家生子杭小辛,朝出現的中年男子迎了上去,“三哥,這些賊人一見著我等就跪服投降,定然是九娘和狄五斗他們得手了。”
看著跪了一地的山賊,這名男子也是一驚:“莫非九娘和那狄五斗真把這寨子剿了,難道九娘真要嫁給狄五斗那廝不成?”
急忙說道:“快問問這些人,山上的情況究竟如何?”
昨日狄五斗嚇退了山賊,他宴請對方在家中吃酒。
那狄五斗飯量驚人,又天生神力,不知怎么地,就讓杭九娘看對了眼。
他察覺出了端倪,按他打算,如九娘這般不說嫁個高官顯貴,至少也是一大戶人家,能夠給他增添些助力,但又恐自家妹子性烈不聽。
酒醉之下,一時興起想絕了杭九娘的念頭,便先開口激那狄五斗說要是能剿滅山賊,他就做主把九娘許給對方云云,又旁人吱聲有他杭家的家業在,莫說狄五斗,便是狄五十斗,也不用憂心饑餓。
哪里知道這狄五斗竟然當了真,第二日在杭家吃飽了飯食,要了馬匹甲胄,就直奔著牛頭山而來。
如果只是狄五斗一人,死便死了,可哪里想到九娘跟著也一起來了。
這可讓他嚇得不輕,連忙糾集了家丁護院,又在集市外遇上了周五帶著的一幫鄉親,兩方人馬齊聚下,有了數百人馬,這才朝著這牛頭山趕赴而來。
不等杭家的人行動,下面的周五賴纖頭等人已經有了動作,上前找了個看模樣像是小頭目的賊人,抓了起來,喝問道:“你這賊人,快說說山上情況如何?我家兩位兄弟是否殺了你們的賊頭領?”
那賊人一路奔跑逃竄,早已經是疲憊不堪,這時才稍稍緩過勁來,見有人問話,才連連咽了幾口口水,戰戰兢兢道:“妖……妖怪,有妖怪。”
“什么妖怪,我問的是……”
周五還要再問,山賊當中又有幾人出聲:“大當家是妖怪,專愛吃人。”
“方才有幾人沖殺到了山寨內,我等趕去看時,見到了大當家變成了一頭牛妖。”
“妖,妖怪啊,快逃,快逃命!”
“真是大牛妖……”
跪伏在地的山賊眾人這時似乎緩過了勁頭,紛紛騷動了起來,似乎想要沖出人群。
“跪下,跪下,誰再敢妄動,小心我砍下他的腦袋。”
杭家集的眾多村漢見到跪在地上的山賊又了動作,紛紛大喝起來,有些脾氣暴躁些的,更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棍棒打了過去。
好不容易等這些山賊安靜下去,周五滿臉狐疑地走上前,抓住了之前說話那人,“你這賊人,還不快說個清楚。”
那賊人拱拱手,又吐了一口濁氣,道:“真不該瞞諸位,那大當家平日里慣愛食人,我等也只當他生性兇殘,卻不想方才顯露了行跡,是一頭大牛妖。我等逃散時,正有兩男一女和那牛妖廝斗,至于其他的,再不知曉。”
“是了,那幾人好生厲害,大當家……不,那牛妖平日里神力非凡,刀槍不傷,結果被幾人糾纏住,不得不顯出原形。”
“眾位老爺好漢,還請放我等離去,再不濟扭送官府也行,那是妖怪啊……”
聽聞眾多的山賊都這般哭喊著說起,在場的杭家集眾人一時紛紛有些被嚇著了。
一兩人還可能說謊,如這般百十號人,哪里能串通得起來,且看他們的狼狽模樣,這話立刻讓眾人信了**分。
“周五哥,這可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賴纖頭把目光投向了周五問道,其他一些街面上的纖夫食客,也一一看向周五。
他們雖是敬佩狄五斗和那個小道士,敢匹馬單槍就沖殺而來剿匪,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周五人品過硬,高呼之下,才感懷義氣前來。
畢竟都是七尺高的漢子,如果無人敢出頭,大家當個烏龜也就罷了。
如今有旁人不畏生死剿匪,自家再沒點動作,簡直就枉為人了。
可如今聽到是妖怪,眾人不論是驚是疑是懼是怕,都需要個拿主意的。
另一邊的杭家集杭家家主杭戶,面色也是陰晴不定,若非為了杭九娘這一嫡親妹妹,他是無論如何鼓不起勇氣來這牛頭山。
眼下山賊看樣子是沒了,可又鬧出了妖怪,他心下已經怯了三分,說不出個進退。
周五站在人群之中,這時也是心如海潮,起起伏伏,沒個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