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裴楚和陳素收拾完了行囊,又在院中找到了酣睡的豬道人,便準備告辭離去。
幾人尚未出院門,周老太公和周定攜著一群莊客家丁就匆匆趕來。
“道長這便要走?”周老太公面色不虞,拄著拐杖似有憤懣道,“可是老朽有招待不周之處?”
“老居士已然待我如上賓,如何敢稱得上不周到。”裴楚搖頭笑道,“只是貧道游走四方,如今府上禍患已除,自不多留。”
“道長哪里話,只是匆匆一夜,老朽倍感羞慚,還請道長在莊中多住些時日。”周老太公又連忙勸道,“若是道長嫌昨日我兒沖撞了,老朽這便讓他給道長跪下磕頭謝罪。”
“道長,昨日是在下有眼不識金鑲玉,還請道長勿怪。”周定聞言立刻就要拜倒在地。
在經歷了裴楚為他開天目之后,所見種種,心內震顫,早已沒了什么敵意,此刻言辭懇切,一番話更像是發自肺腑。
裴楚伸手托著周定的一只胳膊,搖頭笑道:“少莊主,不必介懷。”
“那還請道長在莊中再多留上幾日,以表我父子感激之情。”周老太公又看著裴楚開口說道。
周定跟著出聲勸道:“今歲節氣不佳,各地少雨,我這周家莊還好,又山溪和幾口老泉。道長若再要往東或往南,一路怕是辛苦,不如留我莊中過上些時日,等天氣涼爽些再走不遲。”
裴楚再次搖搖頭,“賢父子好意,貧道感激不盡,只是天下甚大,還需各處游歷,不必強留。”
周家父子眼看裴楚神色堅定,無奈地嘆了口氣。
周老太公又伸手朝后面招了招,有一名家仆捧著個蒙了薄布的托盤走上了上來,周老太公伸手揭開托盤,亮出了里面放著的銀兩,大塊小塊排列著,約莫有二三百兩,開口道:“承蒙道長為我莊中除此厄事,一點金銀不成敬意,請道長收下充作行腳盤纏。”
“老居士禮重了。”裴楚看著盤子里的銀兩,從盤中取了幾塊散碎的銀兩收下,“這些足以。”
“道長,少了少了。”周老太公看裴楚只取了一些散碎銀子連連叫嚷了起來。
裴楚卻不再多言,朝著后面的陳素招了招手,又沖周家父子和一干眾人行了一禮,“諸位,告辭了。”
“道長道長……”眼看裴楚已然鐵了心要離去,周家父子又再次高喊出聲。
周老太公拄著拐走到裴楚身前,這一次不再是看裴楚,而是雙目有神地望向豬道人,面上似有赧然之色道,“老朽本不該再多言,只是去歲多雨,今年亢旱,年成著實不佳,道長能將一頭豚養得如此這般大,不知可有秘法,愿意賜下。老朽愿意出千金購買,以其能度此災年。”
“原來是等在這里。”裴楚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周家父子的想法,想來是看到了豬道人肥碩異常,較之普通家豬大了三四倍,以為有什么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