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面帶和煦微笑,又微微點點頭,轉過身便要離去,似乎并無與裴楚攀談的意思。
“哥哥,這就是僧人么?”
看著那老僧轉身欲要離開,陳素在一旁望向裴楚,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不論是之前在楊浦縣,還是和裴楚行走,從未見過僧人。
最多也就是聽裴楚偶爾提及過,突然在這江面遇見,著實有些驚奇。
裴楚點了點頭,心中亦是覺得詫異。
他從越州到盤州,再到現在的寧州,一路所見,除了曾在山中,偶然見過幾處破敗的古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佛門的僧人。
不過,他是道士,對方是和尚。
再聯想到昨夜在劉家時,方秋子要求劉家父子拿出私藏的佛像,然后以術法毀去。
他就覺得……
正想到這里,裴楚忽然就見已轉身離去的老僧,突然回過頭望向兩人。
老僧面上溫和的笑容不見,雙眼圓瞪,宛如金剛怒目,枯瘦的手掌突然抬起,就那么輕飄飄地朝著裴楚和陳素所在,平平拍了一下。
“小心!”
裴楚猛然一驚,伸手一把將陳素拽飛,扔出了十多丈遠。
江面上,風聲大作。
那老僧手掌虛拍之后,空中陡然凝結出了一個三丈長、兩丈寬的巨大手印。
手印通體金色,似有光芒綻放。
轟地一下!
不等裴楚閃避,那金色的手印已經從上空,落在了他的頭頂。
數丈高的水花飛濺騰起。
一擊之下,生生將裴楚拍到了江水之下。
而金色手印去勢不停,又壓得江水滾滾涌動,似乎一直要到了江底。
裴楚整個人被金色手印一直壓到江水底部,大半個身軀幾乎都沒入淤泥。
噗地一聲悶響。
裴楚雙腳接觸到江底實地,那金色的大手印才在他頭上碎裂開。
一陣咔嚓嚓仿佛有東西碎裂的聲音,在裴楚耳邊響起。
那是他所攜帶的“一炁保身符”,在這金色手印之下,隨身攜帶的三張保身符,瞬間就有兩張直接化成了飛灰。
可想而知,這一擊的力道。
頭上的金色手印一碎,
裴楚雙腳踩在江底實地上,猛然發力,人一下掙脫了淤泥,從水中激射而出。
一躍跳上江面,裴楚背在身后的卻邪劍已經落入手中,“絹云乘足”的道法隨心而動,兩朵小云出現在腳上,托住了他的身形。
只是一眼望去,那老僧已不見了。
“哥哥!”
被裴楚一把拽飛的陳素,這時雙腳踏著水面,幾步跑到了裴楚下方,嚷聲喊道。
方才那老僧的驟然襲擊,著實又快又急,她幾乎完全沒有反應就被裴楚給扔了出去。
眼見裴楚被那金色的手印打落江底,雖相信裴楚不會有危險,但到底還是有幾分著急。
裴楚瞥了眼陳素,見對方無事,稍稍松了一口氣。
隨即,大步邁出,人在空中,一躍數十丈遠,飛速追去。
他不知這老僧為何要突然偷襲于他,但對方既然搶先出手,他又挨了一記,自不可能饒他過去。
望著那霧靄縈繞的江面,裴楚一手持劍,一手隨意一揮。
頓時,一陣呼獵獵的大風憑空而起,將水面上的那些個水霧全部吹散。
碧波浩渺,波光粼粼。
裴楚遠遠望去,只是周遭依舊空蕩蕩的一片,全然不見了那老僧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