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曰:用桐木板一塊,長四寸七分,寬二寸,于庭中挖一坑,深一次二寸,用黃絹書水字,包桐木板在內埋土中,十日后取出祭煉。面向桐木板念咒七遍,取天罡炁七口吹在朱筆尖上,用筆畫符于桐木板上。施法用桐木板在地上一畫,立成河海。
這門道術裴楚自修習以來,一直未曾顯露過。
一方面是桐木板祭煉不易,他也是在進入平州前,就已經開始煉制,此后又尋找天時,取了天罡炁,到了如今才算是真正祭煉有成。
“畫地成海”這本道術,在裴楚看來是偏向于煉器,祭煉法器施展術法,不過真正的效用,以他而今的法力水平,想要立成湖海還做不到,但在碼頭前劃出兩條泄洪的水渠小河,卻不是難事。
那涌動的浪頭在打進碼頭十多丈之后,水流登時急速地朝著兩側被劃出來的河道,快速傾瀉了出去,只不過以那運河上席卷而起的滔天巨浪,這倉促之間,并不足以完全能夠阻止。
裴楚抬手一招,周遭氣流涌動,頓時就起了一陣大風。
那風最初不過只是圍繞著裴楚身周的疑慮,繼而就獵獵有聲,轉瞬間便呼號尖嘯,以裴楚為中心形成過來巨大的龍卷風。
迎著那從運河之上瘋狂席卷而來的巨浪,龍卷風狂嘯著,一起將那水浪卷住,從地上往天空,形成了高過百十丈的巨大水龍卷。
涌動向碼頭岸上的浪花水流,被狂風席卷沖入高空天際,登時宛如天柱,壯闊非凡。
“道法神通,道法神通!”
遠處站在堤壩上的丁丘,目睹著這一幕的發生,嘴巴張大,幾乎不可置信。
他是知曉裴楚身具道法,能夠降妖伏魔,是得道高人。
兩人初次相見時,得了裴楚的搭救,之后在涼龍縣,精怪匯聚襲城,他置身城內,只知曉外間風雷真正,妖魔呼嘯,但著實想不到,裴楚的術法施展開來,能夠有如此的天地之威。
而站在丁丘身旁的李直,心頭震撼更甚。
他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片刻之前,幾人在堤壩上行走游玩,說起著運河種種,然后見著了一個老漢,幾人攀談之下,裴楚一步邁出,飛入運河之上,然后下一刻就是這般撼天動地的場景。
“那老人又是誰人?”
李直心中震驚,目光又望向方才的那棵樹,只是樹下空蕩蕩一片,那老人早已不知了蹤跡。
“莫非是河神或者陰神之流?”
李直悚然一驚,那老漢出現的蹊蹺,他們幾人正在說笑,對方忽然插話,而后……李直想起那老漢所說內容,仿佛對方似乎就在此處刻意等著他們一般。
不,應當說是等著……
李直的目光又望向遠處高空,水龍卷呼嘯著沒入千百丈的高空,將那些滾滾而來的水流全數席卷到了天上,真如一根天柱垂落其間,讓人為這神跡心神搖曳,難以自已。
呼嘯的風聲和滾滾巨浪拍打的聲音不斷響起,可那席卷而起的水龍卷,竟似沒有泄露多少,有些個草木搭建的房屋,在這等狂風之中,都未曾被吹拂坍塌,只有一些商鋪的旗幟和繩索之類的雜物,隨風獵獵飄揚。
甚至,此刻在李直和丁丘兩人的心中,都油然生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與有榮焉之感,這一路前往玉京,我等竟然與這樣的高人隨行。
裴楚置身在水龍卷之中,心念動處,被他呼來的風呈龍卷之勢,沒入天空,而后又朝著遠處的運河江面和其他地方垂落,在龍驤郡郡城周遭百十里,形成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落下。
片刻間,涌入碼頭岸邊的水浪退卻,裴楚一躍而下,雙目如電,掃視著運河之內,已然看到了那運河水底掀起波瀾的黑影到底是何物事。
只是,他尚未朝著那運河水面下方的黑影動手,陡然間,又是一道水柱,從運河里噴射了出來,那黑影竟然緩緩從水下浮了出來。
與此同時,呱呱——
幾聲宛如蛙叫又似孩童啼哭的古怪聲音傳入到了裴楚的耳中。
裴楚低頭望去,就見他解救下來的一處貨棧內,似乎有不尋常的動靜。
嗚哇——
正在這時,又是一聲極為怪異,卻有響亮無比的聲音響起,卻是運河水底那黑影浮出水面,似在對于貨棧之內的聲音做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