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把場子交給我,我總不能就這么讓它垮了。”蔣秋說道。
“或許吧,總歸人氣不錯,而且確實迎合了很多人的興趣。”
“相聲就當作逗樂就可以了,原先的針砭時弊也是逗樂而已。因為所有人都討厭,所以說出來大家就會都開心一點啊。”李游說道。
蔣秋突然睜大眼睛道:“但是我不一樣,針砭時弊,是因為時弊惱人。暗合風氣,是因為觀眾想看。”
“我只是跟風而已,然后呢?把各類梗連接在一起,嘩眾取寵。”
“能夠解悶就好,沒人在乎你是否真的盡心盡力。”李游說到。
“然后呢,我就像是一只在猴群之中的猴子,表演起來給觀眾看。表演猴子穿人的衣服。”蔣秋搖頭道。
“我不是在演出,我是在扮演,原本是應該用語言達成共鳴。”
“你現在依舊是用語言達成共鳴。”李游提醒道。
蔣秋搖頭道:“不一樣的,李先生,不一樣的,你知道的。做自己喜歡的,來贏得掌聲,和扮演他人樂見的,討好熱鬧,是完全不同的。”
“我應當是觀察者,將最有討論度的話題加入我的劇本。”
“而不是做一個小丑,將它們**裸的搬到舞臺上。”
“現實本身就是無法超越的盛大演出,不斷的刷新著信息的極限。”
“然后,我就像是只破船,在信息的洪流你迷失。”
蔣秋看著天花板上新安上的燈,慢慢的說道。
“丟失了自我,丟失了態度,丟失了發言權,去做一個合適的合群者。”
“當你選擇做一個適群者時,注定要拋棄一些東西。”李游說道。
“這不是刻意排擠大眾口味的小眾優越論,而是當你的層次高于他們的時候,強行加入其中,只會讓你自己變得愚蠢。”
“合群,應當是找到合適自己的群體,而不是加入大眾集團。”
“先去追求自我,然后在去追尋合群。你的順序恰好相反,在你最需要自我的時候,你放棄了。”
蔣秋搖了搖頭,從自己的茶杯邊上將那只貓給趕走了。
“我必須放棄,李先生。活著比什么都重要,總有捷徑的,總是會有人在你之前走在捷徑上。”
“這是單選,或者說,是沒得選。”
“說到底,物競天擇,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選擇了合群。”
“說著老牌,絞盡腦汁,將所有的橋段演繹。終究是不如做一個玩梗的家伙,比如我,不是嗎?”
蔣秋慘然的一笑。
“我見你,如同是蕓蕓眾生之中的一個。”
“你沒有任何屬于自己東西,沒有自我的價值所在。”
“卑微的如同是螻蟻,這和你們所以為的身份,地位,金錢沒有關系。”
“你的靈魂黯然無光。”
“平淡無奇的合群者。”
李游緩緩說道。
“誰不是一個合群者呢?”
“為了迎合外界的環境,如此的改變著。”
“就像是我,成為了一個抄梗的機器。”
“卻連如何演繹自己都忘了。”
“最多變的表演,千篇一律。”
“誰又不合群呢?”
“你呢,醫生,你是一個如同我一般的合群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