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紙蹲在了大叔的身邊,看著大叔這不修邊幅,但是此刻看起來因為深思和沉著而別有韻味的臉,不解道:“大叔,你說那位趕尸人的師父是誰?而他們共同的目標是什么?”
“不見得是共同的目標,”大叔搖頭,“也可能,他們是給同一個人效力。”
唐紙蹙眉道:“什么人能夠讓武怡武劍俠,這譽滿天下,又身居王朝高位的人都為之效力,從事這等極徒行當?”
大叔搖頭道:“我不知道。”
唐紙陷入了沉思之中,夏夜讓他的肌體感到了些許的微涼。
遙遠西南地區的鄉村世界,人心沒有這么復雜,即便有所斗爭,但是那根底線始終還在,所以他的所有認知都建立在那根底線之上。今天夜里自己經歷了兩件事情,都讓單純的他多些認識了這個世界,前一件事只是危險和奇妙,讓他更了解妖族,后一件事情,則是讓他進一步認識到了人類這種生物的復雜性,還有那根底線原來這么容易破碎。
人和妖,哪里有什么區別?
大叔不解道:“你是怎么跑到這片來的?”
唐紙一時語塞,他不能說是自己被妖鼠給抓來的,因為他承諾過自己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藏身之地,于是只能含糊道:“就是無意之中過來的……”
大叔沒有就這個不太有說服力的回答探索下去,忽然想到唐紙剛才所說,他既然都聽清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那證明唐紙和武怡等人的距離不算太遠。大叔環顧了一圈,不禁好奇地轉移了話題:“你是躲在哪里的?”
看著唐紙指向那面距離此地不過四五十米的山坡,大叔的眉頭微微揚了起來,旋即又死死地蹙下,聲音冷酷如冰:“你躲在哪兒的?你躲在那里的?!怎么可能?!這么近,那魂法師和司員可以不論,武怡這地階上品的強者,怎么可能會察覺不到你的存在?”
大叔豁然起身,之間一股股烈火環繞著大叔的身軀開始翻涌奔騰,他于瞬間進入了備戰狀態,急忙四顧,銳利的眼神掃描著每一個角落,同時將昊氣奔涌向四面八方,試圖找出那道早已埋伏在此,只在請君入甕的身影。
“誰,出來!”
然而足足十秒鐘的時間過去,場間都沒有任何異動,大叔也確確實實沒有感到任何的其余氣息存在,這些都有力地證明著這里并沒有埋伏。
沒有埋伏,大叔的神情卻變得更加凝重起來,因為這證明了事實就是唐紙所說:
強大地階上品的戰師武怡,沒有察覺到區區剛剛修煉神術的毛頭的存在。
這無論如何都不符合常理,這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初出茅廬的唐紙覺得沒有異常,但是他闖蕩修行界近三十多年,知道這絕無可能。
除非唐紙身上帶有什么強大的術器或者別的器物,能夠掩蓋氣息,可是唐紙身上絕對沒有這樣的術器,除了他本身才從鄉村上來沒久,沒有這個機緣以外,還因為大叔此刻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身上的氣息,絕無可能有強大術器遮擋。
大叔異樣而凝重的眼神讓唐紙感到渾身不自在,他茫然地站起身來,揣測道:“或許是他的注意力沒有發散開來?大叔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我們先去找到那個魂法師吧,這邊離水井灣很近,我很擔心他們要做的事情會不會對水井灣有威脅。而且巡檢司的官員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畢竟這里死了兩個人。”
水井灣已經是他的家,是他舅舅陳連環的家,那里現在住著一個個親切的面孔還有自己喜歡的長輩們,他不允許這個地方遭到破壞。
大叔緩緩解開眉頭,這個問題他一時之間無法理解,也不是現在這個時間該去理解的,只覺得這個毛頭小子真是有著不少讓自己都困惑的地方。
不再多想,在唐紙的指引下,兩人朝著森林內部迅速地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