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誼面色冷峻道:“最近柳國師都在國教內修養,陛下昨日還親自去慰問和賞賜。柳國師說他們遭遇襲擊是魔族所為,究竟何等魔頭如此強大,就在皇城周邊姑且不論,今日這番襲擊又再次發生……師父,徒兒總覺得有些不安。”
馬車里沒有其余人,甚至連駕車的車夫都沒有,極通人形的的盧馬自動帶著二位在空中飛馳,兩師徒之間的對話便也可以放輕松些。
鐘炎冷聲說道:“我也不安,前面暗中徹查零山去世前的各路信息,所有信息全權碰壁,一些可能知曉真相的老人們全都人間蒸發,這一切都在告誡我,繼續查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很有可能柳碎夢已經得知了我要重新徹查此事的消息。遑不論這些事件之間有無聯系,又是不是都是他柳國師的手筆,僅僅只是一件事情,都足夠讓我忌憚她的存在。”
仲誼微蹙著眉頭,師父多年一直告誡他,不知便要問,所以絕大多數的問題他都不會因為無知而羞于啟齒,道:“零山國師說蟒車中藏有國之浩劫,雖然調查無果,證明了國師的錯誤,這一命言也被徹底封存,但是從目前的結果來看,蟒車一案之后皇城內里的確風雨不休,您覺得向陛下重提此案,陛下會不會允許重新調查?”
“我看到浩劫將至,零山的命言沒有出錯,但是只憑目前的訊息,要說服陛下,還不夠。零山身前數次三番命言出錯,倒數第二次命言說北境有妖族暗殺團來襲,平白浪費了三萬兵力和數億國金在北境的祁連山一帶打造戰線,結果連妖族的尾巴都沒有看到一個,一次又一次的出錯讓陛下零山早已經失望透頂。
要借著陛下的圣諭還世人一個真相,還差火候,而且,還差很多火候。”
仲誼有些悲觀地垂下頭,黃龍木裝潢的飛馬車內里,年輕人卻好似一顆將要老死的真菌。
“不用太悲觀,神都無法算無遺策,何況做著一切的都不是神,只要我們繼續調查下去,真相總會水落石出。”鐘炎輕輕笑了笑,安慰道。
仲誼點點頭,振作起來道:“師父,那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這起事件的調查看來一時半會已經難出結果,我們去一趟國教神殿,我需要求一卦。”鐘炎揉著眉心,矍鑠雙目之中有道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渾濁,“我總有一些不安,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
……
……
今夜對于很多人而言注定不眠。
鎮安司司首葉無情站在鎮安司總司局內里,這保留著古韻的樓宇之中又由大量的術器組成的信息網,一條條皇都中的重大信息不斷地被司員們錄入那些木片狀的術器之中,然后迅速地再轉存入地下的檔案庫中。
作為王朝中實力最為強勁的超級存在,葉無情的長相卻普通到了極點,一張略長的瘦削臉龐,一對略顯無神的細長眼,干練的短發,若是去除身上的霸氣氣質,投身在路中都不會有人看出他的不同。
他此刻站在司局內最高的角樓上,靜默地望著這座恢弘磅礴的城市。
從口袋里默默地摸出了一片口香糖,塞入嘴中,略微香甜的味道,讓他肅穆的神情有了些許的緩和。
他默默地垂上眼瞼,緩聲拋下了一個命令。
“今夜起皇城城墻豎立。”
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命令,卻代表著極大的意義。
他輕飄飄的的命令蘊含著沉重的含義,驚雷一樣傳遞遍了整個司局,所有的鎮安司司員們沒有任何的異議,迅速地將命令傳遞開來。
皇城內里的安全問題有三大部門負責,巡檢司負責處理簡單的民事安檢,配合消防部等諸多部門執行民事任務,而涉及王朝安全的高級案件便由鎮安司負責,事情緊張危及到另一個層面之后,權限便會提交到軍方乃至于禁衛軍。
軍方才是安全一詞的最高捍衛者,然而皇都的護城墻的權限,在十年前的《護城墻管理條例中》,將首先負責方交給了鎮安司,直到重大危機出現,才會又軍方無條件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