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裝備著密密麻麻術器以及烏泱泱軍團的壯闊城墻,皇都內里和他之間已經一個多月未見的繁華重新映入眼簾,今日的皇都變得更加喜慶,張燈結彩,花車滿街,男女老幼,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流鶯乞丐,所有人都載歌載舞,沉浸在了這份全王朝的狂歡之中。
唐紙掀開風無法吹開,但是手輕輕一撩便能揭開的窗簾,望著外面的風景,大量的飛馬車還有騎乘著飛馬的巡檢司司員在空中縱橫,并不如看起來四通八達的皇都交通今天被堵得水泄不通,上一次在皇都里面的故事便是自己殺死了林劍云,鎮安司還有軍隊對自己展開追捕,然而捉弄人的造化就是,現在的他正是乘坐著鎮安司的座駕,去參加這場原本屬于上流社會的盛典。
不知道這是對王朝機構的諷刺,還是蒼天自己這位卑微蟑螂,難得的眷顧?
……
今日尊神國教的五所大殿門口擠滿了人群,香客們爭相恐后地想要在今日成功地在神殿內上一柱香,蹭的這股天之子誕辰的福氣,以保余生平安,大殿門口摩肩接踵揮汗成雨的狀態維持了足足半個小時之后,終于才在神官的指揮下慢慢恢復了秩序,按照批次先后進入其中,騰騰香火沖天而起。
今天白天的盛典不需要國師大人親自出席,但理論上傷勢已經痊愈的她需要坐鎮中土神殿整日,完成整日的神文誦念,但是她以籌備今晚殿下神光洗禮為理由,推遲了在盛典中誦念神文的時間。
事實上她現在也沒有在皇都里,而是在皇都五環外十多里的一座與今日的熱鬧沒有任何關聯,也和皇都今日景象與氣氛都有著天壤之別的清冷小亭之中。
小亭前方是青山綠水,一條醒目的山脊就突兀在前方,露出他禿去的山皮,背后則是一家孤單生活在這片山野里的人家,雖然建筑材料是現代的磚墻混凝土,但卻有古時候閑云野鶴,隱居人間之外的味道。
她戴上了口罩,頭上也套著一個鴨舌帽,身上穿著王朝里近些年流行的條紋運動裝,這是她這樣的大人物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有的打扮,所以沒有人認得出來她乃是新上位的國師大人。
屋子里一位農婦從屋中出來,對著她微微躬身,這個躬身不是出于什么禮節,而是對好心人的感謝。
柳碎夢點點頭,走進了屋子里。
屋子里面簡樸單調,要是唐紙看到會感到很熟悉,因為這就是自己從小生長的鄉村的風格,顯然與其說是隱居,倒不如說是貧窮將他們禁足在了這里。
“你們家祖輩都是住在這里?”
“嗯。”婦女點點頭,帶著她來到了破爛的房間,一個相貌只有十來歲的女孩子,臉色憔悴得好像一張爛掉的紙,大量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褐斑爬了滿臉,從老舊被褥里探出來的些許小腿皮膚上也皮開肉綻,長著褥瘡,凄慘一詞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朵年輕生命所經歷的命運。
“您確定您能治好她的病啊?”婦女有些猶豫,“我不是懷疑您呀,我很感謝您的好心,但是她小的時候我就帶她去過王朝里各大醫院,也見過不少的名醫,都沒辦法救她……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嫁到這邊來,他那短命的爸爸也走得早,女兒還……我已經不曉得還有啥辦法了……”
母親滿口方言提及自己的故事,再看到母親講述這段話時目光閃閃的雙眼,小女孩那雙虛弱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淚花,“媽……”
“放心,你去給我煮點熱水。”柳碎夢輕輕頷首。
婦女看了一眼自己可憐的女兒,又望著這位不知姓名女人的后背,點了點頭,自己對女兒的病已經束手無策,難得有一個機會出現,那自己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婦女退出了房間,來到灶房生火燒水。
噼啪木柴燃燒的聲音傳入耳中,柳碎夢雙目平靜地望著這位女孩,然后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前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