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會出錯嗎?
這個問題拋出來問王朝的任何人,得出的答案都是不會,天帝只要去認真地思考一件事情,認真地看一件事情,那么那件事就不會出錯。
率領人類征服各族各界,幫助弱小的人類成為世間霸主,又擁有無限壽命,守衛王朝千年,西抗天竺佛國,北敵魔族,四面又還面對魂族妖族的天帝,永遠不可能出現錯誤。
他只有可能誤判,因為某些很了解天帝的對手,知道怎么樣面對天帝。
皇都周邊這座清冷荒山上,在屋外已經等待了整整一個夜晚的婦人,雙膝已經跪得酸軟發麻,陽光普照青山綠水之間,卻沒辦法讓婦人的雙眼煥發活力,緩緩回轉頭,看向這間簡陋的磚墻屋。
里面已經沒有了嘶吼聲,器具被損壞的聲音也已經消失,然而婦人還是不敢入內,因為在這治療開始前那位女人就和自己交代得很清楚,沒有得到允許,自己絕對不允許入內,否則將干擾到整個儀式的進行,自己的女兒不說救助無門,更會有性命之憂。
和女兒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女兒就是她生命的全部,讓女兒擺脫病魔的糾纏,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愿望。所以她不可能只為了滿足心中渴望知道情況的迫切,就讓自己的女兒承擔生命危險。
屋子里雅雀無聲,婦人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昨夜有天帝神光降世,她相信天帝的出現就是對自己女兒最好的保佑,對于這場治愈,焦慮擔憂之余,也充滿了信心。
這一次都治不好她,那么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再治好了,我的閨女,這次你一定要好起來呀。
婦人沒有起身,而是接著跪在地面,又接著開始向著空中的日神祈禱。
接近正午的時候,那道蒙著口罩,,普通到了極點的白色休閑裝遮擋不住曼妙身軀,戴著一頂白色寬沿帽的女人,終于又來到了山頭。
見到這位女子的出現,婦人臉色立馬激動起來。
“您回來了……”她跪了整宿,酸麻雙腿一時之間無法發力,顫顫巍巍地爬起身來,然而女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走入了屋中,婦人匆匆忙忙地準備跟上去,但這位女人緊跟著響起的話音讓她又怔住了腳步。
“你就在這里,沒有提示不要入內。”
婦人雙眼焦灼地望著女人走入了黑洞洞的屋子里。
這位女子自然就是柳碎夢,她的神色也極為憔悴,這個夜晚里,她雖然沒有經受多少考驗和折磨,但是心神一直在經受莫大的煎熬,生命和前途都取決于那位尊上能不能撐過這個夜晚。
當走入了這間房間后,她那繃緊了一宿的肩膀,才終于松懈了下來。
本來就破爛老舊的屋子已經一片混亂,所有的家具都變成了垃圾,墻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爪痕,茶壺里的水也隨著茶壺的炸裂而濺射了滿地,已經變成了無數碎屑的黑心棉絮散落在床上和地上,這里仿佛是被狼群掃蕩過的戰場。
而那位原本重病的女孩兒,已經雙目翻白,仿佛是只死雞一樣躺在床榻上,七竅之外盡是血痕,根根炸裂的涼席上,也全都是鮮血。
柳碎夢的天階修為掃過她的身軀,看到這位感知女孩的內臟已經完全毀壞,好像昨夜有一頭洪荒巨獸,在她的體內大肆破壞。
而在女孩旁邊,有道虛幻的龐大的墨綠色身影,他的面孔半人半獸,有著人的軀干和臉頰,上面生長著的卻又像是龍的五官,在其身軀表面,那極度厚重的鱗片正在輕微地發出著某種律動。
它正在靜默地凝望著窗外的青翠山野。
和床榻上的女孩一樣,身上也渾身傷痕,仿佛是遭到了什么神秘火焰的灼燒,這些傷痕雖然并不會流血,但是每一條傷口都極其可怖,穿透了半座身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分外微弱,不負在飛鳶車上面對兩位天階下品神術師時的霸王傲氣。
柳碎夢很清楚這些傷勢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調養恢復,甚至可以說,自從她認識它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它這么凄慘的情況。
可以想象,昨天夜里他經歷了多么可怕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