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我……”武怡聲帶都干死了一半,聲音變得極度沙啞干涉,他此刻就像是要病死的狗,都已經無法再直立起身來,“饒了我……”
“陰萬……當年,你還記得么當年……我幫你尋找你需要的夜笙魔騰草,幫你修煉魂法……我幫你能夠安穩地生存在血黑澤,我幫你找到了殺你徒弟的兇手……”
武怡抬起頭來,眼中盡是卑微和渴望,“饒了我……我們是朋友,休戚與共的朋友,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你說我暴露了,但我暴露了也是為了幫你抓住兇手啊……我是在幫你,這么多年我幫你做了多少事,你怎么……怎么可以殺我?
二皇子殿下很信任我的,我在皇學院里也還能再坐更高的位置,真的,真的,饒了我好不好?陰萬,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想要抱住陰萬的雙腿,然而這張碩大的鬼臉上,卻沒有可由他所抓住的部位。
鬼臉漸漸地回歸了平靜,好像是一張夸張的水墨畫,外面裊裊的黑氣也都恍惚間有了片刻的寧靜,片刻之后才尖酸道:“幫本座做了不少事?你真是高估你自己了,你的今天是本座給的,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什么狗屁的武劍俠?你的一切都是本座,你就是本座的狗,狗就應該給本座做事。現在沒有價值了,本座不過是把一切都拿回來。”
剛才闡述過的話語現在又闡述了第二遍,把武怡心中的希望徹底磨滅。
武怡希望自己能夠臨死反撲,做最后一搏,然而他連最后一搏的力量都爆發不出,沙啞的慘叫聲中,這張龐大的鬼臉豁然張開了嘴,這內里是一片黑暗,而黑暗包圍的中央,則是一座煉獄,是刀山火海。
群眾眼中,當年舍生取義,為了拯救一個村莊險些犧牲自己的武劍俠,實際上乃是作秀而成為了武劍俠的武劍俠,此刻沒有了劍俠威風,就像是巨人眼中的一粒盤中餐,被吞入了腹中,不復存在。
這張龐大的鬼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默默重溫著剛才武怡所提到的那個名字:
“水井灣,唐紙……”
……
……
伴晚時分,穿著粉紅色拖鞋的舒一天,背負雙手從天而降,落在了這片山谷之中。
大叔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里已經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存在的氣息。
黑色的山林還有隨著夜晚到來而越來越濃郁的毒瘴,讓這片山林格外地陰森可怖,而這些毒瘴卻并無法逼近大叔的身體,好像有只無形的手,讓毒瘴在距離他還有數米之處便不斷地散開。
隨著大叔揮了揮手,所有的毒瘴便好像被風卷走了一般,消失在這面山谷。四周都變得清晰起來,大叔微蹙著眉頭觀察著這些烏黑樹體上細微的裂縫,手指輕微的磨挲,能夠感受到一些極其不干凈的氣息。
他能夠確定這里就在幾個小時前,爆發了一場戰斗,而看起來,是魂法師的手筆,大叔知道,十有**就是那位在環形山布下魂法陣養尸王的魂法師。
土地里一些灰黑色晶狀尸蟲在蠕動,還有許多生長著翅膀的毒蟲在林間飛舞,不過在靠近這位邋遢的人類時,又紛紛感受到了莫大的畏懼,而慌張地避讓開來。
這些蟲豸聚集在這里,都證明著不久前這里死了人,血黑澤是禁地,不可能有普通人如此深入,在死在這里。
大叔緊跟著就看見了那柄插在巖石上的劍。
明黃色的劍身在這片渾濁之地,仍然保持著清澈,劍上那股激昂的凱旋之氣,無聲散發著。
走上前將這柄劍拔出,能夠看到它鋒銳光滑的劍面上,有一些非常微小的黑色植物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