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棍蟲爬回了李夕陽的懷中,已經呼呼大睡,兒女情長和它之間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李劍神的面色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有著了解的小棍蟲才知道,他此刻的臉上有著往日所沒有的溫柔。
月伊兒余光落在了李叔叔的肩膀上,這個世界上,能夠忤逆天神之意的,恐怕也只有李叔叔一個人了。
“李叔叔,你忤逆了天神,會不會有什么懲罰?”
李夕陽嘴角微微挑起了笑容,站起身來將手背負在了身后,“不會有什么懲罰。”
“那李叔叔,您給我說,唐紙的病情您也無能為力,可是明明天神都不是您的對手,您這么神通廣大,為什么您會對病情無能為力?”月伊兒說著說著,聲音又再次哽咽了下來。
這個結果她并沒有告訴唐紙,而唐紙也沒有去詢問能夠幫自己壓制龍源,又能夠一劍抗神的劍身前輩有沒有治好自己身體的能力。
關于靈死病這一絕癥無法治愈的事實,就像是他們對彼此那種懵懵懂懂的喜歡一樣,心照不必宣。
李夕陽抬起寬厚的手掌輕輕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難以名狀的溫暖感覺貫透了月伊兒的全身上下,這和劍神本身的力量無關,而似乎是某種扎根在靈魂深處,聯系著人類千秋萬代本源情感。
“沒有人是真正的無所不能,無論是我,還是他。”
這一句話實際上回答了兩個問題,關于天神會不會懲罰自己,關于自己為什么治不了唐紙的病。
但是李夕陽并沒有明說,這個“他”到底是天上的神明,還是已經消失在了月伊兒視野里的唐紙。
李夕陽緩緩轉身,朝著南方走去。
月伊兒擦了擦眼眶里打轉的眼淚,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少男少女,一男一北。
隨著她邁開的腳步,標志著這對在皇都里相識,又一起經過了一段險象環生之旅的少年少女,正式別離。
……
隨著兩人離開這面山坡,這山坡的一個非常狹窄的昆蟲洞穴里,才爬出來一只紅椒蜥蜴。長得像紅辣椒一樣的身體而得名的爬蟲,之前一直恐懼地躲在洞穴深處,此刻隨著劍神離開才敢爬出來。
小蟲的身上已經被劍切割成了無數道碎片,但是劍氣快到了突破了世間法則的壁壘,也凌駕在了生物系統規則之外,所以即便自己身體已經被切成了無數道碎片,紅椒蜥蜴也仍然沒有死去。
它爬出洞穴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顆活動的泥塊,隨著泥塊的翻滾,它也失去了重心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摔倒了地面。
而此時此刻,它的身軀才摔成了無數的粉末,逸散在了空氣之中。
整面山坡在這輕微的晃動之中,也轟然斷倒,而后同樣變成了無數粉末,隨著吹來的清風四揚,形成了一朵凄黃的蘑菇云。
天空上的一片云層微微翻卷了一下,露出了一雙由白云構成的,異常磅礴,而又莊嚴至極的眼睛。
眼睛神色凝重地注視著這片劍神駐足了一個月的土地。
然后又消散不見。
世人皆知,他是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