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廉興走后沒多久,那位哥哥就死去了。走廊里傳來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哥哥叫趙冠文,弟弟叫趙冠武。父母早在那場災難中離世,兩兄弟自小相依為命,感情極深。
一臺智能正將擔架救護床往外推。駱有成走過去,叫停了智能。他怔怔地看著趙冠文的尸體出神。每個隊員離去,他都會這樣發一會兒呆。
趙冠文過來,從他哥哥脖子上取下一條掛墜。掛墜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用木頭雕刻的,雕工很拙劣,勉強能看出是只雞。一名護衛隊員阻止道:
“被污染的物品,你不能拿。”
趙冠武吼道:“這是哥哥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這都不行嗎?”
駱有成說:“讓他留著吧,消消毒就可以了。”
護衛隊員招來醫療智能,給趙冠文的掛墜消毒。另一臺智能就將趙冠文的尸體推走了,趙冠武要追上去,被其他人拉住了。趙冠武的慟哭聲再一次在走廊里回蕩。
駱有成對身邊的商士隱說:“你去安慰一下他。”他沒喊兩兄弟的直接領導噴火娃,安慰人不是這貨的長項。
悲慟絕望的情緒與瘟疫一樣具有殺傷力,一旦漫延開,或許會有更多的隊員倒下。面對疫情,積極樂觀的心態是最好的良藥之一。剛剛失去哥哥的趙冠武不可能做到,但駱有成不希望他影響其他人,很殘酷的想法,但他需要考慮更多的人,而不是一個人的情緒。
“兄弟,節哀。”商士隱走過去,摟住了他的肩膀,“我陪你出去走走。”
也不管趙冠武答不答應,推著攘著把他帶出了醫院,帶離了小鎮,沿著一段雜草叢生的步梯,來到山頂。
“坐。”商士隱對趙冠武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登高望遠。”
趙冠武頹然地坐下,“登高又怎樣呢?能救活我哥哥?世界死了,我哥哥也死了。”
“至少我們還能茍延殘喘幾十年不是?我們活著,世界就有希望,還可能活過來。”
“說這些有什么用?我不是先生那樣的救世主,我連哥哥都救不了,更不可能救世界。”趙冠武摘下面罩,不停地抹著眼淚,“我好想死,下去陪我哥哥。”
商士隱嗤笑了一聲,他也摘下了面罩,從防護服里摸出一包煙,給趙冠武散了一支。商士隱不抽煙,他的煙都是給別人抽的,但這次他也點上了。
“你比我幸運了,你哥哥至少陪你走過了二十五年。我哥和我媽走的時候,我七歲。我爸走的時候,我九歲。如果按你的說法,我二十年前就該去死了。這世道,人命比草賤,說沒就沒了。哪家不死人?二十二年前的幸存者,家里能剩下兩個以上的,你能找出幾家?都像你這樣,世上就沒人了。”
趙冠武低頭抽著煙,煙熏著眼睛,眼淚更加洶涌。他把抽了幾口的煙丟在地上,泣不成聲。許久,他哽咽地說: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沒要求別人……和我一樣。”
“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商士隱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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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他的肩膀說:“我爸走的時候,我是九歲的小屁孩,孤零零的守著一個大莊園,身邊沒一個人,那會兒我也想死。但我得活下去,我死了莊園就沒人守了。那是我爸的心愿,他要為老爺的后人守護好家園。我一個人等了十六年,幫我爸等來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