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山定居點是依托輝睿航空航天科技有限公司建立起來的。輝睿航空航天主研太空航天倉,暗地里還在研究外太空武器。后者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他們打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洞,在地下建起了實驗室、潔凈廠房和生活區,儼然是一個地下小鎮。
作為絕密級單位,職工和家屬幾乎終身不會離開地下廠區。為應對突發事件,比如戰爭、災厄,凍庫里常年儲備著足夠廠區三百余人兩年消耗的食品。
胡啟言、任文濤和司理娜,是三百多位幸存者中的一員,也是百人夏蟬敢死突擊隊的成員。
夏蟬敢死突擊隊的作用不是沖鋒陷陣殺敵,而是組團到地面上來探險。敢死突擊隊來到地面,是在災變爆發的一年后。那時,地下廠區已經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系。食品庫存還夠一年之需,但他們不能坐吃山空。
夏蟬之名,意指蟄伏數年,一朝破土,便是生命的終點。敢死突擊隊來到地面后,四處為地下廠區收集食物。這些人是回不去的,收集食物是長期的工作,另外,他們也不可能冒險把病毒帶到那片凈土。
突擊隊到達地面十天后,陸續有隊員發病死亡。一個月后,百人突擊隊只剩下十六人。他們沒有拋棄地下的伙伴,而是在輝睿公司廠區原址,建立定居點。通過不斷吸納流民,逐漸壯大定居點,最終達到了現在的規模。幸存的十六人,構成了輝山高層的班底。純凈人類的秘密,他們也保守了二十年。
敢死突擊隊踐行了夏蟬的意志,他們以自己的死亡,來換取種群延續的希望。
聽完輝山的故事,駱有成肅然起敬。這是一群高尚的人,也是一群值得信賴的人。其實,從他們絕不放棄定居點的老人,已經能窺見他們的人品。
“四萬人的定居點,人多眼雜,你們是怎么保守住這個秘密的?”駱有成問,“或者說,你們是怎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食物送到地下廠區的?”
任文濤說:“食品庫管是我們的人,做做出入庫假賬還是很容易的。畢竟下面的人不多,不到三百人的食物很容易計入過期或變質食品報損。食品冷藏庫后面有個夾層,有兩臺裝卸智能,它們會定期打開夾層,運走一些食物。”
“你們沒嘗試讓他們走出地下廠區?”駱有成問出這個問題,就覺得自己很蠢。一旦走出凈地,那還是純凈人類嗎?
任文濤說:“十五年前,確實有三對育齡夫婦來到了地面,幸運的是活下來一男一女,不幸的是他們也喪失了生育能力。超級博士病毒已經成為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將和我們長期共存。除了讓他們躲在地下,我們不知道如何安置他們。”
駱有成補充道:“不僅是人類,還有動物、植物。超級博士病毒能整合其他病毒的囊膜糖蛋白,把自己偽裝成任意一種病毒。它是唯一一種能跨種群傳播的病毒。即便人類都死光了,他們只要走出庇護所,依舊會被感染。要么死亡,要么變成我們。”
他儼然像一位病毒學專家,將他從“舅爺爺”那里得到的信息講了出來。讓自己表現得不是那么反智。
密室里的四個人陷入沉默,地下有人類希望的火種,但他們經不得風雨,只需要一絲微風,就能把他們吹滅。相對于這些純凈人類,駱有成更期待大姐米豆豆的研究能有所突破。想到這里,駱有成投射出小姑娘夏琦的影像。
“我們也有災變后出生的孩子。”駱有成說。
“孩子是被感染過的?”胡啟言激動地問。
“孩子的母親是在感染后受孕的,一共生了五個孩子,只有這個活了下來。”
“你們掌握了孕育的方法?”司理娜聲音顫抖,“能讓我試試嗎?”
她已經四十六歲,一旦進入更年期,再想要孩子難上加難。然而,駱有成很無情地搖了搖頭。
“你們認為孩子多少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