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帝微笑著,看著電梯門合攏,斯萊德和博里院長老頭在他面前離去的背影,電梯門合攏,他們消失的那一刻,巴帝以為自己會狂出出聲。
哪怕不狂笑出聲,也應該心中激蕩,為自己謀劃了這么久的機會到來而興奮。
但他沒有。
他微笑著。
心中仿若一汪井水,古井已不起波瀾。
在經過氪星諸多的經歷,來到地球,一年三個月的囚禁,用盡手段的謀劃到這一刻。
他才發現,自己靜得可怕。
或者在這一刻的靜,才是為了在下一刻的爆炸。
暴風雨來之前也是很寧靜的。
電梯里微微向上提升,鋼鐵纜繩發出緊繃的聲響,拉著沉重的電梯。
電梯里總共有五個人,巴帝,詹妮,三名士兵。
有兩名士兵是跟著過來監視巴帝的,另外一名是電梯的乘務員,無論去到哪一層,都需要他按下掌模。
巴帝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個乘務員離死不遠了。
電梯內氣氛靜寂,無聲。
詹妮站在巴帝的輪椅邊上,修長美麗的身姿總會深情的望著巴帝,一刻也不舍得放眼。
她的心中也有著緊張和開心,興奮,手心隨著電梯上升微微出汗,心臟跳動都比平時上升不少。
然而她看向巴帝的時候,又會溫柔的平靜下來。
巴帝宛如君主坐殿,平靜,沉穩,讓她傾心不已。
電梯門開,詹妮控制著輪椅,在最背后是兩名持槍士兵。
在經過幾道轉彎,來到一處采光玻璃處,這是一個倉庫類似的地方。
經過復合玻璃的照射下,早上不過九點左右的陽光,折射了下來,在周圍微微還是灰暗的環境中,如一束手電筒的光芒強烈的出現在此地,微微浮動的塵埃被照映得清晰可見。
任何人在這束光芒的照射下舉高雙手,都有一種耶穌神祇升天的感覺。
“到了,巴帝。”詹妮輕輕的說道,她知道,這是巴帝類似信仰一般的沐浴,應該莊重。
兩名士兵在后方不遠處一直站著,持槍警戒,看著。
“嗯。”
巴帝微微嗯了一聲,舉頭看著經過復合玻璃折射下來的陽光,陽光照耀出空氣中的塵埃在微微游動。
幾經辛苦和波折。
終于到了這一刻。
“上前吧!”
巴帝說道,越是這種時刻,他越是能夠穩住自己,平靜得毫無一絲波瀾。
這甚至給詹妮以及那兩名在監視士兵帶來一種肅穆,神圣的感覺,仿佛曬太陽就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詹妮應了一聲,便操控著輪椅,把他推上前。
陽光終于鋪撒在他身上。
先是從腳步,陽光蔓延到膝蓋,大腿,隨著詹妮推進輪椅,陽光邁進了他的胸膛,臉龐。
陽光照遍了他全身。
他抬頭,眼眸迎著陽光看去。
霎時。
仿似天地爆炸了一般。
首先迎來的改變是眼眸劇痛,瞳孔緊緊縮成一個小點,就像是人一口氣吸了太多的空氣的緊縮,強烈的陽光刺激得他的眼球開始變化。
瞳孔不停的漲縮,刺痛如被針硬深深刺入,巴帝的眼睛痛得自然的從淚腺流出淚水。
伴隨著不停的漲縮瞳孔,在空中那被陽光照射的塵埃,竟然突然變大,突然變小,不停的來回,最后,他的眼光穿過復合玻璃,看到天空上的白云,很清晰。
他擁有望遠鏡一般視力。
他的聽力開始劇變。
‘滋滋喳喳……’
混亂,慌雜,那兩名士兵細微的摩擦手指的聲音,輕輕晃動,金屬的碰擊聲音,詹妮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還有那在地面的軍事基地,風呼呼吹過的聲音,坦克履帶碾壓過路面的磨嘰聲音,重輪、拖帶輪、導向輪油滑的聲響。
吉普車轟轟引擎在他耳中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