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要那么急?”
“雋公的母親還在家中擔心,我得把這里的事情告訴她。讓她安心。”
“若是雋公不能好轉呢?”
韋銘遲疑了一下道:“若真那樣,也是命。”
雋不疑生也好,死也好,做母親的都有權知道。他一個外人沒有權利隱瞞。
韋銘說罷,便走出了屋門。當晚的夜黑黢黢的,也難以尋到馬,韋銘便利用兩只腳,走了一夜,來到了長安城西門。此時雞鳴聲起,城門已經打開,倒也不用他逾過城墻了。
萬戶人家燈火熄滅,還未起床。只有雋家的燈火還在亮著。韋銘敲門,阿忠打著哈欠給韋銘開了門,看到韋銘,大喜,問道:“找到老爺下落了嗎?”
韋銘點了點頭,來到大堂,拜見雋母,直接道:“我已經找到家主了。”
雋母激動之下,顧不得禮儀,抓住韋銘的手問道:“他現在哪里?為什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韋銘不方便說雋不疑中了巫蠱的事情,道:“我帶你去見他們吧。”
雋母當下答應了。雋家的車馬被雋不疑用了,留在京兆府,雋母從鄰居家借來了馬車,韋銘親自駕車,帶著雋母前往槐里,阿忠則留下來看家。
抵達槐里,陽光已經升起。韋銘攙扶著雋母下車,雋母下了車,卻遲疑著不肯進屋了。韋銘本要勸說,雋母卻已經先朝屋內堅定地走了過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雋不疑。
雋不疑依舊昏迷不醒。
韋銘本以為雋母會失聲痛哭。畢竟,女人都是十分軟弱的。
雋母靜靜地看著雋不疑,雖然不出聲,卻不時用手帕擦掉眼淚,她問韋銘:“曼倩會好起來吧?”
韋銘見藤蘿不在屋內,只得敷衍道:“家主不會有事的。”
雋母仿佛即將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點頭道:“對,是這樣。咱們就不要打擾曼倩休息了。”說著,竟是拉著韋銘走出了房屋,兩個人在院落內曬太陽。
韋銘奔走了一晚上,早已經是饑腸轆轆,可他又不放心雋母,只能忍著饑餓,在一旁看著她。
藤蘿回來,看到韋銘與雋母兩個,俱都精神萎靡的站在院落中,像是一對逃難的母子一般,笑道:“你們怎么不進去看雋公,他現在應該醒來了,可能需要人照顧呢。”
雋母聽了,便直接進屋了。
韋銘看著藤蘿,問道:“你去了哪里?”
藤蘿沒有回答韋銘的話,而是將一盒棗糕遞給韋銘,然后道:“我要走了,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見藤蘿轉身要走,韋銘上前按住藤蘿的肩膀,問道:“你要去哪里?”
藤蘿將韋銘的手掰開了,往外走去,并不回頭。
韋銘看著藤蘿離開得決絕,心里有些悵惘,但也僅此而已了。
雋不疑醒來,得知是韋銘救的自己,心中有些詫異,還是在病床上向韋銘拱手致謝。韋銘不置可否,雋不疑身體虛弱,行不得路,被韋銘抱上了馬車。
回到長安城后,雋不疑不理母親的勸阻,執意要帶病去辦公,被韋銘直接一拳砸暈,扔回了床上。
雋母這才弄明白她嘴里的阿銘絕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家奴,而是一個粗暴爺們。
韋銘將雋不疑砸暈抱上床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忙碌了一個晚上,奔波許久,疲憊非常,剛躺在床上,便眼皮沉沉,睡過去了。雋母進來,看到韋銘在床上躺成了大字,便幫他脫掉了鞋子,蓋上了被子,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