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將牢門打開,放趙瑤進去了,舉手投足之中,對趙瑤甚是諂媚。
趙瑤對獄卒道:“你先出去吧,我與韋銘有些話要談。”
獄卒似乎有些不情愿,又不敢違背,將飯盒交還趙瑤,悻悻然出去了。
趙瑤從飯盒里拿出一盤切成片的炙鹿肉、一盤葵,居然還有饅頭,當然還少不了酒。
韋銘苦笑道:“食物這般豐盛,讓我以為自己快要上斷頭臺了。”
趙瑤道:“放心好了,你不會死的。”
邴吉抓著隔離牢房的圓木,喊道:“我說兩位,你們在旁卿卿我我可以,能不能遞給我一壺酒,讓我潤潤喉嚨啊。”
韋銘將飯盒中的酒拿出,遞給了邴吉,邴吉靠著墻壁,捧著酒壺,一口口地飲著,滿懷欣慰的看著這對新婚的小夫妻。
韋銘一覺醒來,也很餓了,拿起饅頭,大口吃著菜,吃著肉,兩個饅頭很快吃掉了。
趙瑤道:“我已經向大將軍獻上了發酵粉,以后都可以吃上饅頭了。你也被免罪了。不久就會和邴大哥一起放出來”
韋銘放下筷子,道:“害你擔心了。”
趙瑤笑道:“你不也幫過我嗎?將我從婚禮上解救出來,帶我來到了長安。”
韋銘不解的看向趙瑤,他覺得趙瑤話中有話。
果然,趙瑤道:“我如今在長安也算立足了。有了大將軍的庇佑,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韋大哥當初與我結婚,也是為了保護我吧?”
韋銘心里一涼,比起大將軍霍光,自己區區一個游俠,又能給趙瑤多少庇護呢?
趙瑤等待韋銘的回答,但韋銘沉默不語。
她委實不該在感情的問題中,提到另外一個男人的。一旦提及,就不再是感情的問題,而是生活的問題。
韋銘看向趙瑤,發現她一身漂亮的紅衣,此時也變得礙眼了。
“你這身衣服是大將軍賞賜的嗎?”
趙瑤一愣,如實回答道:“我自己新買的。”
韋銘點了點頭,他發現飯盒里有筆,有墨,還有一卷沒有文字的木簡。他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趙瑤見韋銘目光盯在了飯盒里的毛筆,臉色一變。
韋銘抓起了筆,潦草地寫了一封“休書”,付與趙瑤。
“你滾吧!”韋銘道,“快滾!”
趙瑤拿著竹簡,倉皇離開了廷獄。
韋銘看向目瞪口呆的邴吉,道:“這就是大將軍滔天的權勢嗎?果然很厲害。韋某領教了。”
邴吉嘆息一聲,大將軍與趙瑤之間,是否有感情,他并不清楚。但幾次目睹趙瑤與霍光的談話,都是十分平等的。平等的男女也最容易產生感情。這也許就是大將軍執意要趙瑤與韋銘離婚的原因吧。
但為了一個女人,去傷害一位桀驁不群的游俠,真的合適嗎?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匹夫一怒,亦能流血五步。
韋銘給邴吉說了那句話后,蹲坐在墻上,他此時也能靜心下來,盤坐思考了。
因為多余的言論已經沒有必要。
韋銘和邴吉一起被大將軍赦免,出了廷獄,他并沒有與邴吉拱手告別,直接轉身回了尚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