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全神貫注地操駛著小船,還時不時用船夫的哩語,與其他擦身而過的船夫聊著天,這是他這三天來學到的技巧。
因為他知道惡蛟生性狡詐謹慎,所以為了讓惡蛟上當食毒牛,他必須做到沒有一絲破綻。
一個時辰過去,義興河風平浪靜。
周處并沒有著急,小船開始慢慢駛入義興河最深河段,這也正是周處推測惡蛟進食的地方。
此河段有十七八里路長,水流并不急,周處又特意放緩船速,周處早就試過,這一段可以耗時半個時辰。
這段河路是與惡蛟決生死的一段路。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眼看此河段就快駛出,黃牛食毒的時間也達到了一個半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就會發作露陷。
咦,難道惡蛟沒有發現黃牛嗎?還是太謹慎了不上當?
原本信心十足的周處也沒有了把握。
終于順利駛出此河段,周處暗叫倒霉,也暗暗慶幸,這一次只用一頭黃牛來放毒,否則總共才八頭黃牛可不夠用幾次。
為免露陷,周處必須在三刻鐘內離岸,這也在他的計劃之中,前面一拐彎,五里遠處有一臨時靠樁。
牛店里的伙計在哪里等候,他們有種辦法可以對黃牛催吐,或許可以將大部分毒藥吐出來,華云大夫也在哪里等候,他備有解藥以及銀針對黃牛解毒撥毒,或許還能救下黃牛這無辜的性命。
河道拐彎,周處用雙漿控制船身,他發現操船技巧性十足,有些道理甚至還能運用在武藝甚至是沙場上,讓他也有些收獲。
一道激流涌來,周處早就熟能生巧,用漿逆向推擺,以便保證船身平穩。
可漿流相交,忽感不對,激流下竟有一股強大無比的暗涌。
“咔嚓!”一聲,船漿折斷。
船身瞬間被暗涌打翻,黃牛嚎叫著跌入河水中。
周處卻暗叫一聲來得正好,隨手棄掉船漿抓住三叉戟,翻身入了河,并順勢借著三叉戟的重量向下急潛。
一邊下潛,一邊觀察著黃牛跌落位置。
只見一團黑影瞬移般潛入黃牛下方,修長的身軀微微一轉,一個小漩渦牢牢吸住黃牛向下拽,黃牛掙扎不及,身體全部沉入水中,黑影這才張開血盤大口叨住黃牛,無聲無息沒入河水深處。
整個過程可以說不僅迅捷無比,且無論是岸邊,還是河面上的過往船只,都無法發現黑影的存在,只能看到黃牛落水迅速溺斃沉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卻逃不過潛在深水中周處的眼睛,周處這次看得仔細,黑影確實如劉瞎子所講,粗如水缸,長約十丈,全身鱗片覆蓋,鱗片全有面盤大小,幽黑發光。
可如此龐然大物,卻實在是太謹慎了,觀其消失方向,顯然還是要叨著黃牛去深水處進食,而且其叨著千斤重黃牛的速度也并沒有多大影響。
無奈下,周處只能放下三叉戟,輕身追趕而去。
周處保留在十五丈的深度,將速度提至最快,也只能勉強跟著惡蛟的水痕。
如果惡蛟不是叨著千斤黃牛,只怕周處早就跟丟了,可見那怕周處水性天下無雙,卻也難及這水中的蛟龍。
與蛟龍在水中交戰,實在是以已之短攻它之長。
好在周處有毒計,并已經施放成功,不然天底下的懂兵法者,肯定都會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