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蛟一入東氿,速度緩慢增加,它并沒有理會湖面上戲水的男女老少,而是貼著湖底游動。
而湖面上戲水的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腳底下有這么一條龐然大物,而且普通人戲水潛水,最多兩三丈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周處般可以潛到十五丈的絕對無僅有。
所以,這么多年來,惡蛟與在東氿戲水的人,似生活在兩個世界,互不打擾。
周處深知惡蛟生性謹慎,昨天就因為跟得太緊,被惡蛟發現,差點喪命于蛟尾之下。今天可不敢跟得太近,將自己化為一條魚般,忽游忽停。
惡蛟顯然已經在城外義興河處吃飽喝足,偶爾張開血盆大口,吞點魚蝦也是戲耍,一路并沒有耽擱,如此三刻鐘后來到一處水草茂盛區域,速度忽增,一個扭動身軀,消失不見了。
周處大驚,以為惡蛟發現了他,凝神防備,卻不見變化,連忙趕過去,仔細查找了一番,終于在一大片水草中發現一個洞穴。
洞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僅比惡蛟略粗一點,因為四周長滿水草,加上深藏十多丈的水底,所以不為人所知,周處也是有心查找,才找到這么一個水洞,平常即便潛到此處,也會漏眼錯過。
發現水洞,且大有可能是惡蛟的巢穴,周處不再著急,上浮換氣,并查看地形。
浮上水面,一看地形,周處一愣,竟是他極為熟悉的湖中環形島,小島說是島,只有數十丈大小。
東氿戲水者大多愛在此島歇息,周處也在此島休息過幾次。
不過水洞入口位于此小島西南面下十多丈深處,附近多淤泥以及水草,甚是兇險,所以小島這一側被戲水者視為禁區。
就連周處這種水性高超者,也對淤泥及水草很是不喜,所以根本不會到此潛水。
周處藝高人膽大,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摸到洞穴處。
洞穴被水草蔽擋,昏暗不見天日,有如深不見底的魔窟,恐怖之極。
周處喜愛潛水,對查探這種水中洞穴頗有心得,準備得十分充分,掏出一顆夜明珠含在嘴里,借著幽光,入洞查探。
洞穴除了入口處有淤泥及水草,其內卻沒有,洞壁反頗為堅硬,一路斜斜向下,數十丈后又轉向上走,沒多久又轉下,如此忽下忽上的,讓周處根本不知道潛了多深,但肯定還在東氿湖下。
周處游得極慢,對洞穴的洞壁觀察得仔細,時刻都想著與惡蛟狹路相逢,如何逃出生天。手無寸鐵的他也有躲避之法,他備有黑布,關鍵時可提前用黑布遮蓋,藏身于洞壁坑洼處,或可逃過惡蛟耳目,此法過于無奈兇險,但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游了大半刻鐘,周處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回頭,因為他閉氣最長也就一刻半鐘,不過他想了想,還是繼續前探,因為他判斷回程時可以全速,這樣就還有時間可多探一探。
幸好繼續探了不多久,周處忽然感受到上前方有光亮,連忙將夜明珠吐出來,貼身藏好,小心翼翼地游上去。
周處的大腦袋從水里冒出來,竟發現這洞里不僅沒有水,還有空氣,可以呼吸,連忙輕輕吸了兩口,發現除了一股泥腥味,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十分好聞,四處望去,洞里竟頗為干爽,不由大奇,與他想像中的惡臭腐朽血腥臟污等相差甚遠。
前方十步轉左,隱約透著光亮,還有巨大的呼吸聲。
離惡蛟老巢越來越近,周處的心跳卻異常的緩慢,呼吸悠長而輕柔,他已經進入一種奇特的境界,正是周家數代沙場傳下來的心得,處變不動,視戰場如下棋,只有心中不斷的計算判斷,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再配合一種特定的呼吸方法,讓周處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情緒上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