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一愣,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楚蕭放了手,沈夏端起酒杯,真的只喝了一小口。
楚蕭看出來了,沈夏心里,是壓著點什么事。本來心里有事就容易醉,如果再不控制著她點兒,只怕沒多久,她就要不省人事了。
大概四五杯酒下肚了,沈夏臉上也飛起了點紅。楚蕭能看出來,沈夏是臉色,是隨著酒精的浸潤一點點沉下去的,肯定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不過他并沒有問。如果她愿意說,自然會說,他也樂于傾聽。如果她不想說,就只是想喝點酒解解壓,他也不會多問。
畢竟,流氓也是有原則的。
沈夏的腦子已經有點受到了酒精影響,說話的語氣不像平時那么飛揚了,略微有些低沉,配上她磁性干凈的嗓音,恍惚間倒是讓人忘記了她平時的模樣。
“我是真喜歡這個地方。”沈夏自言自語一般念叨了一句,又給自己添上了一杯酒。
楚蕭慢慢地喝著酒,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偶爾來一次還可以,但是如果讓他常來,他也是沒什么興趣的。這個地方太放縱,到處都充斥著要把人拖進享樂深淵的氣息。
而看沈夏的樣子,仿佛是常客。
“有時候,我挺納悶的。”楚蕭放下酒杯,難得正經地看著沈夏,“你還說我沒有大師風范,可是你和陳瑛一樣是世家小姐,怎么差距就那么大?你在外面這么鬼混,你爺爺就沒什么意見?”
“意見?”沈夏笑了笑,轉瞬間,她手里的杯子又空了,“沒意見。酒能消愁。只要我還沒做出什么實質性損傷沈家形象的事情,就沒人能對我說三道四。再說,沈家遲早會是我的。我怎么樣,又有什么關系?你別拿我跟陳瑛那個圣女比。有的是人護著她,她才是小公主,我可不是。”
楚蕭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沈夏把酒杯在桌面上輕輕磕了磕,示意楚蕭給她添酒。
楚蕭拿起酒瓶,給她倒了半杯。
沈夏搖晃著酒杯,盯著楚蕭笑了笑:“你知道為什么我那么看不上她?生活的太優渥了,沒有任何危機感。至今對商業可能還是一竅不通吧?不過也很正常啊。她還有叔叔伯伯,兄友弟恭的,有的是人能接管家族,也沒人會對她不好——她從來沒想過陳家以后會交到她手上吧?就算交給她,她也接不住。”
“那你呢?”既然沈夏有了傾訴的意愿,楚蕭當然要給出反應,“你現在這樣鬼混,就能接管住你家的生意了?”
沈夏搖了搖手,笑了笑,頗有幾分苦澀:“我和她才不一樣。我不會讓任何人對我有想法,我就算死,也要接住沈家。我就是要成為沒有人敢娶的女人。名聲不要就不要了,最好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想娶我,沒有男人會覬覦我,就算覬覦我家的產業,也失去了最好的一個捷徑。如果我家敗在我手里,我會自責一輩子。”
楚蕭忽然明白了什么,關于沈夏現在的模樣。
沈夏又給自己添上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不會嫁給任何一個男人了,我嫁給了我家的生意,絕不給其他人爭奪的機會。我沒有陳瑛那么好的家,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除了爺爺,沒有別人可以保護我,爺爺也不能保護我一輩子,我要習慣自己保護自己。”
楚蕭嘆了口氣,坐到了沈夏身邊,在她又一次要倒酒的時候,摁住了她的手:“別喝了。”
沈夏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開。她偏過頭看向楚蕭,就這樣定定地盯了他許久。
楚蕭也沒有動,就任由她盯著。她喝醉了,還是個美人。這樣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縱容的。
許久,沈夏終于開口了。
“但是現在,我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什么?”
“想不明白。”沈夏錯開視線,趴在了桌子上,“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嫁人這個想法,遇見你之后,好像有那么點動搖了。”
沈夏說完,直起身子轉回頭:“你明白嗎?我動搖了,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