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聽見楚蕭不是要為她二叔辯駁,情緒平和了一點,接著楚蕭的話問下去:“什么?”
“如果他是為了繼承家業,害死你,更有效。”楚蕭說著,指了指沈夏。
“我?”沈夏皺眉想了想。這不難想。如果沈夏死了,那除了已經出嫁的女兒,二叔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到時候,老爺子不想把家業交給他,也得給他,別無選擇。
楚蕭這么一想,沈夏也想不通了。
楚蕭看了一眼老爺子的反應,老爺子眼神沉靜,看不出情緒,但是沒有打斷的意思。楚蕭輕咳一聲,接著說下去:“設想一下,如果沈夏出了事,那么除他之外所有能繼承家業的人都死了,誰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他身上。而且老先生您畢竟年歲已高,就算先前生了那么重的病,大家也都以為只是年老的自然疾病而已。”
老先生點點頭,顯然是肯定了楚蕭的說法。
“老先生,恕我冒昧,您的長子過世在何時?因何過世?過世之時,您對他是什么態度?”
沈老爺子仔細回憶了一下。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我的三個兒子都已經成婚,小夏剛剛出生不久,我的長兒媳也已經懷孕。驟然成了爺爺輩,我已經有了些退隱的心思,是想把家業交給我的長子的,偏他在那個節骨眼出了車禍,無力回天。我的兒媳也因為過度悲傷,流產了……”沈老爺子說到這里,頓了頓,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悲傷,“可惜。”
敘述完這些,沈老爺子也明白了什么。當時他不是沒有查過,卻什么蛛絲馬跡都沒查到。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懷疑自己的兒子。現在回想起來,很可能,長子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一場謀殺啊!
沈夏也是第一次聽見這些往事。從她記事起,只知道自己有個過世了的大伯,但家里人對大伯的事情都是三緘其口,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楚蕭安靜了一會,給老爺子足夠的時間平復情緒。大概老爺子緩過來了不少之后,楚蕭接著問:“那……”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沈夏,小心地開口,“你的父親呢?”
楚蕭問起沈夏的父親,沈夏不禁悲從中來,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楚蕭想要放棄,告訴沈夏不要勉強的時候,沈夏開口了:“我父親……五年前過世。”
楚蕭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沈夏說下去。
“當時,我家做了一個工程,公司的事情已經是我父親代管了。那天,他去視察工程進度。”沈夏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抑情緒,保持敘述完整,“我父親是一個很負責的人,親自上了腳手架。他是走上去的,卻是掉下來的……”
沈夏說到這里,不可抑止地落下一滴淚,以極快的速度拭去,聲線顫抖:“三十米高的腳手架,我父親……頭部著地。即使有安全帽,也……”
楚蕭走到沈夏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半晌,他重新開口了,是沖著沈老爺子。
“如果您被下毒的事情沒有被發現,待您百年之后,公司就是他的。如果沈夏不爭還好,如果她爭了,很可能就是和她父親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