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嚎啕大哭,然后又把旁邊一個婦人拽過來,給林夕看:“誒呦一個姆媽,嘁夠咦奶”(注:還有一個媽媽,你也吃過她的奶)
旁邊的婦人說:“阿咪也,侯仔,食多奶”(注:我也是媽媽,好孩子,你吃奶真多呢)
第二個婦人又對旁邊的一些小女孩說:“細妹,細哥啦”(注:小妹妹們,看看你們的哥哥)
.....
林夕臉紅紅地說:“各位姆媽,細妹、阿甲,告訴我這是那里?”
旁邊幾個宮裝婦人進來,把人都領走了,其中一位給林夕福了一福,說起了與河南口音略有不同的口音,也帶一點客家話、粵語什么的口音,林夕的方言學習的功夫花過一些,不過中國方言實在太多,故而學會的不多,聽懂多一些,但是能說的就不多,說的很正的,只有常用的,多數情況下,要在語言環境里呆一陣子,相應的說話和語詞,才能逐漸完整。
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子所說的與剛才的普通對白還有所不同,這是宋朝的“雅言”?
一想到“雅言”另一道閃電,呲啦啦在林夕腦域空間里面竄來竄去,轟轟閃亮,赤白青粉,各樣的閃電掙扎奔涌,仿佛點亮了什么。
因為思考了一會,林夕沒有理會道宮裝婦人的話,宮裝婦人又說了一遍,這次林夕基本意識到這個婦人的意思:“柳柳給先生請安了”
林夕調整了一下口音:“免禮,汝乃何人?”
(注:古時候,使用雅言,以及使用特殊的詞句,是貴族階級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才能熟練正確應用的,一般來說,在這個層面上,往往對應與特定的文化教養和實力,這就是——禮——的重要部分和作用。)
宮裝婦人楞了一下,行了大禮,伏地說道:“大宋朝楊太后坐下后宮都掌治(注:這是宮中四品女官,因為要為太后服務,所以有一部分女官)劉柳氏懿芳,叩請大人安。”
這些輪到林夕不知所措了,忽然,心頭一下子亮了——渾然仿佛通透一般,這一次,那些閃閃電光,連船艙外,海面上的空間也好像照亮探著了一般,于是溫言道:“可是楊太后差人救我?”
宮裝婦人劉柳懿芳低頭說:“回稟大人,確是楊太后命我等好生伺候,若是大人身體好些,可否乘轎,太后和皇上并丞相、太傅、兵馬大總管一直等著大人的安危。”
林夕想了一下,問:“方才救我,有多少人?”
宮裝婦人說:
“方才婦女宮娥,并下官,如你所見著,凡60余人;
向時(注:早一些時候的意思)兵馬周總管說出動海鰍船4艘、虎翼飛艇4艘,2千余將士,目下歸舟的,不足其半。
如今太后垂憐,調撥海鰍一艘,禁軍兩都近200士卒,候命。”
林夕真情發動,眼睛酸澀:“一睜眼,就欠了好一堆因果!神呀,你想讓我怎么扛呢?”
宮裝婦人聽了林夕的話,覺得好生奇怪,心想,一醒了就問救人的付出,應該不是壞人吧。這個一堆因果,算是什么論法?
林夕看看艙外,問:“免禮,起來說話;吾來問汝,今日此時,何時何地?”
宮裝婦人站了起來,仍然把頭略略低著,眼睛不敢看林夕:“謝大人,回大人的話,今日是大宋祥興二年,偽元至元十六年,二月初六,現在亥時將盡;此地乃廣南東路崖山。”
林夕依稀記得,好像就是這一天,也或者是近幾日,宋軍就敗了,如果宋軍已經沒有機會了,這條命,能不能保住,又是兩說,穿越真苦呀。嗯,對了,宋朝和元朝打仗,怎么也要站在漢家正溯,不行,這個情報不夠呀,于是繼續問:“宋軍主將是哪位?”
劉柳懿芳說:“回大人的話,是太傅張世杰。”
林夕看劉柳懿芳沒有在說話,心想,那就是還沒有死,好吧,繼續問:“元軍可是張弘范?”
劉柳懿芳回道:“回大人的話,正是。”
林夕繼續問:“戰況如何?”
劉柳懿芳覺得這個大人好奇怪,不過也不敢發問,只好繼續說:“偽元已經切斷陸路海路,包圍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