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兩軍的搏殺正在繼續,現在兩軍幾乎都無法脫身,從整體上看,宋朝的張世杰率領的戰船,由于連鎖在一起,當元軍攻擊的時候,有更好的展開面,床子弩、八牛弩和各種投石機投出的炮彈,穩定性和準確度都要更高一些,同時也因為是防御戰的緣故,補給運送也更為實時和方便,只要元軍的縱火船沒有燒著宋軍的水寨,那么對攻之下,宋軍其實是占上風的。
同時,由于林夕的到來,煮海神釜的安裝運送,導致宋軍原來幾乎整片的水寨,變成超過60個相對獨立的水寨,因此在指揮上,信息的傳遞,變得不那么一刀切,各個水寨的統治官需要發揮更大的自主性,也便于發揮更大的自主性。
如果到兩軍戰斗的具體情況來看,由于元軍探子的深入和逃脫,元軍已經定下夾擊宋軍張弘范旗艦坐艦的大方針,所以導致了大約兩三百條大小船只,混在一起毆斗的情況,俗話說的里三層外三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是此刻的寫照,所謂兩軍相遇勇者勝,現在變成,誰先頂不住,誰就徹底輸掉。
張弘范發現這種情況,果斷命令異動水寨,想自己靠攏,而自身則向崖山一處半峽灣處奇石巖移動,奇石巖峽灣處有幾處岸防炮臺,因為地勢高一些,故而射程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岸防炮雖然準確度很差,但是好在提前對固定水域有一些了解,所以準備炮彈和瞄準,比船上的炮要快捷并且準確的多。
這樣一來的結果,是宋軍的本土防御優勢格外明顯,對元軍的消耗明顯增加了,另一方面,當連片水寨被接連攻破以后,形勢變得非常混亂,元軍在強攻之下,雖然損失很大,但是跳幫終于在幾個水寨找到了突破口,一旦跳幫成功,元軍弓弩手的優勢立刻被放大了,他們源源不斷地從缺口攻了進來,司馬統制處堅決地頂住了壓力,并且逐漸形成一個堅強的分割陣地,原來中軍處反而因為實際上空虛,被張珪所部壓碎。
吐魯克以及幾個蒙古萬戶,基本上沿著南向順流而下,在司馬統制南側三里到六里的位置,開始突入宋軍防線,八十多條大船率領兩百多條小船,擠開一個正面一里半寬的缺口,隨后,留下六十多條大船狙擊宋軍兩側,二十多條大船迅速穿插搜索宋軍中樞。
到了下午六點多,天已經基本黑了,這時候,兩軍都不得不升起了各種燈籠信號,以及航行燈,至少要把陣營給分清楚。
由于兩軍船舶交叉分布,岸防炮已經很難進行有效的瞄準,所以岸防炮優勢下降,元軍五只百人隊靠岸登陸,并與大約七點鐘,攻陷一處炮臺,隨后,一個百人隊元軍搶奪炮臺,駐留此處,立即旋轉火炮方向,向著其他七處炮臺放炮,放到第三輪的時候,炮臺被擊毀,百人隊僅存十余人,但是已經擊毀了兩處炮臺,并且被元軍其他四個百人隊又攻陷兩處炮臺,隨后兩處炮臺同時攻擊剩下的兩處,最終元軍剩下一處炮臺,還有不到三百元軍,三百元軍分出一百軍士操炮,剩下兩百就地布防,炮臺上還剩下能用的投石機兩座、銅火銃兩座、大型床弩一座,元軍立刻將剩余戰斗力全力投向宋軍,特別是用投石機拋射輕重量火油彈,距離達到370多步,迫使宋軍旗艦要么離開峽灣,要么登岸。
張世杰主張登岸,陸秀夫主張與將士們同生共死,爭執之中,被兩枚火油彈擊中,前帆被燒著,張世杰命令往崖山陸地組織第二指揮部,陸秀夫離開張世杰旗艦,然后豎起了將旗。
下午七點,元軍西岸大營接到傳信,原李恒所部大軍,接到傳信以后,迅速越過中線,壓向宋軍已經被攻破的防線,準備了兩萬弓兵,七千多馬隊,另有一萬多漢軍。
晚間八點多,陸秀夫坐艦被燒著,吐魯克帶著三艘鐵甲沖船,率先將陸秀夫前部兩艘車船、一艘艨艟、一艘大海鰍船一一夾逼破甲,然后使用震天雷攻破水線船板,吐魯克帶領自己的車船,使用六座投石機,全部使用火油彈,燃燒了陸秀夫坐艦的甲板,然后輕松跳幫,陸秀夫舉著火把,似乎要點燃將臺上什么,被吐魯克一箭射中肚子,釘在船艙壁上,陸秀夫又抽出佩劍,打算自盡,又被吐魯克一箭射中右臂,陸秀夫又抬起左臂大袖子,袖子里面有大臣專用的毒藥,打算咬毒自盡,但是為時已晚,被忽爾達潛行至此用匕首割斷了左臂肌肉,陸秀夫大喝道:“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吾兒,燃炮!”
正在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猛地從船幫跑回來,拾起火把,點燃了一根引火繩,忽爾達大怒,抽刀要去砍引火繩,被那個瘦小的身影猛地撲倒,忽爾達抽出匕首,一刀捅向那個瘦小的身影脖子,然后用腳要把小個子踢出去,但是小個子死死抱住忽爾達的雙腿,忽爾達幾次沒有踢開,就用匕首再此切割小個子的脖子,切割了四五下,終于弄開了小個子,爬起來再看,引火繩的火已經燒過甲板中的,空洞,向下燒過去。忽爾達毫不遲疑,立刻向著吐魯克的旗艦跑過去,剛剛跳上吐魯克的坐艦,還沒有站穩,陸秀夫的坐艦猛地從里面爆炸開來,碎裂的船板、火油和各種雜物,猛地席卷而來,忽爾達被重重地摔在甲板上,翻了十幾個滾。
抬眼再望去,陸秀夫的坐艦已經開始下沉,幾乎斷為兩截,原來已經坐上舢板的幾條逃生小船也被海浪卷翻。
忽爾達恨恨地爬起來,走向吐魯克:“姐夫,就差一點,就把那個老不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