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范連忙讓親兵過來一個,用皮囊給韓子正喂水,韓子正好歹喝了兩三口,剛剛順順氣,又聽到有個宋兵問:“太傅,這個韓子正怎么辦?”一口水又噴了出去,竟然是——暈了過去。
張弘范親子走過去,把韓子正給攙起來,當然張弘范伸出一只手就行了,剩下是親兵的事情。張弘范又掏出一個帕子,給韓子正搽臉,這下子,韓子正不得不——悠悠醒轉過來,呆呆地做了一會:“舅舅,您,這是讓外甥怎么做呢?”
張弘范對張全說:“張全呀,辛苦一下,把子正帶來的朋友們,先帶到一旁休息,再喝一口酒,玩的開心一點。”
那些趴著的元朝漢兵,連忙站起來說:“不敢有勞太傅,我們很開心,很開心的。”
張全說:“那怎么行,朋友來了要盡興,不過,勞煩把這些蒙狗抬出去。”
元朝漢兵點頭哈腰:“得嘞,您請好吧......”
待到剩下的六個半元朝漢兵把蒙古兵抬出去,張世杰拉著韓子正重新到了桌子前,給韓子正斟上一杯茶:“子正呀,你放心,舅舅不會害你,這是在救你,也是在救大宋朝。”
韓子正略略回了回神,半哭著說:“舅舅,你知道我膽小,那個蒙元給我什么縣令之類的,我也知道只是為了給我個甜棗,今后有沒有,那都是兩說的事情。若是勸降不成,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只是這一驚一乍的,我的心撲騰撲騰的,我也知道,有些事情那是機密,你也不會告訴我,我問不到,也是正常的,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呀,舅舅......求您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您給我個痛快的......”
張世杰問:“子正呀,剛才來的時候,有些情況,有這個勞什子賈魯參軍書記,還有那么多蒙古兵,我也沒法問你,現在好了,咱們外甥舅舅兩個可以好好聊一聊,要想活下去,你就要給舅舅說實話。”
韓子正哭喪著臉:“舅舅,你問我,我也不敢不說實話呀。”
張世杰說:
“子正,我跟蒙古兵打交道很多年,當初那個張弘范的老爹張柔,手藝就比我差,現在張弘范也不比我強,他兒子張珪,更是個娃娃,只是因為蒙元的實力越打越大,才讓張弘范占了這個便宜。
你也不要多想,你第一次沒有見到我,蒙古兵還讓你第二次來,不是因為他們的寬容,更不是他們口頭上說的,為了兩國罷兵休戰,而是他們并沒有必然戰勝我們,而不付出巨大代價的把握。
今天你第二次來,我跟他們要條件,如果成了,那么罷兵,至少能夠保留一些火種,少一些兵害;
如果不成,我們也知道更多的一些消息,留了一些恢復時間。
晚上你第三次來,他們這么猖狂,如果我服軟了,屁顛屁顛接受了,下一步就是你我身死道消,我們這些將士弟兄們死無葬身的時候。”
韓子正驚訝地阿了一聲:“舅舅,你不怕殺了他們的人,他們惱羞成怒?”
張世杰哈哈一笑:
“子正呀,你不懂他們呀,我們大宋是有超過一億人的大國,他們蒙元才多少人,他們想要統治一個遠遠超過他們人數、財富和智慧的民族,僅僅靠殺戮就可以嗎?
那是不可能的。
蒙元發跡之地,乃是苦寒之地,生存壓力很大,故而他們不顧惜人命,膽大包天。
我們大宋并不是輸在軍民無勇,而是朝堂的決策,自廢武功。
但是大宋朝廷只要瓦解了,蒙元就要直接面對不再有朝堂轄制的散民百姓。
這個賈魯,本來就是拋出來的試煉石頭,來稱量稱量我們的分量,摸摸我們的底牌。
現在,我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如實告訴我。”
韓子正腦子就不夠用了:“好吧,舅舅你問,我知無不言。”
張世杰問:“你是吐魯克派來的吧?”
韓子正說:“是,我走的時候,很匆忙,是被吐魯克他們囚在船上,到了關沖沖口,我本來仍然是被囚在船上的,不過后來突然來了兩個蒙古兵,騎快馬把我叫過去,讓我過來勸降,說是做特使,做好了有什么好處,只讓我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