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疑惑地問:“刺奸大哥,你們摩擦這個木炭的輕粉,再怎么小心,屋子里面也會騰出些飛沫,你們如何不戴遮口布?”
那個刺奸大哥說:“遮口布,有呀,你看這不是?”
說著那個刺奸把旁邊一塊灰白色的方巾舉了起來給郝佳看。
郝佳說:“那,你們不戴著?”
刺奸大哥說:“我們都是粗漢,那個東西戴在口鼻處,呼吸都重了,太娘娘腔!”
郝佳皺了皺眉,不夠他也知道軍漢們的習慣,只能嘟噥說:“刺奸大哥,你是帶著這個棚子里面的所有傷兵弟兄們做這個事情吧,你不戴,他們也必然不好意思戴,但是,這個,那個,不好吧。”
刺奸頭領說:
“也不都是這個意思。
這個呢什么,摩擦制造木炭輕粉,我聽參軍布置任務的時候說,那是必須一等一的保密,可是如今咱們玄義軍除了玄義衛,里面都是降兵,來源太雜,蒙元和大宋叛軍的探子太多,只有咱們傷兵營,不敢說各個衷心,但是絕對比外面的,要可靠得多,所以,傷兵弟兄們,只要能動手的,都動起來了。
傷兵弟兄很多都被箭矢傷在胸前,傷在背后的,也要看看前面有沒有傷,只有后背傷的,都被挪到別的營里面。
傷在胸口,呼吸本來就困難,若是帶上遮口布,他們就更太困難了。”
郝佳不由地點點頭:“竟然有這些道理,兵兇戰危,原來是處處都有學問和危機的。小弟受教了。”
那個刺奸頭領很是得意,不由的壓低了聲音,對郝佳說;“小兄弟,還有一個道理,這是絕密的勾當,若是那心懷叵測之人,忍得住一刻鐘,兩三刻鐘之后,怎么也會露出馬腳,我們有四個刺奸,輪流看下,除非巨奸,總能發現些端倪。為此,便是受些困難,也就顧不得了。”
【注:?心懷叵測,叵音pǒ,叵:不可。指人的心思不可推測。形容人心十分險惡,不懷好意,意圖做壞事。】
郝佳聽了似乎覺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覺得,還是必須遵守健康規程呀。
就在這個時候,阿蓮師兄兩手各拎著一個瓷罐,后面的包尾更是用草繩子編結,拿著八罐之多,走了進來。
阿蓮嚴厲地說:
“王玄真,好歹你也是個伍長!
你瞧瞧你們在做什么?
不過自己不學好,還讓傷兵也不學好!
你倒是真能干呀!
我聽說你們刺奸當初級別都挺高的,個個識文斷字,人人都是多才多藝,匡正天下,肅慎己身。
但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說說,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這個輕粉,如此輕薄,摩擦的時候,都會騰飛飄逸,你們口中呼吸之間,呼氣就把東西吹出去了,吸氣就把東西吸到肺腑之中。不單單讓產量降低,最細的精華吹飛,而且本來不需要傷肺傷心,如今也會受了影響!
你下令把遮口布帶上,今上做手術的時候,還帶著呢!”
那個刺奸頭領王玄真臉色有些掛不住,頑梗地說:
“阿蓮師兄,你說我歸說我,可不許帶著說我們刺奸隊;
我們有什么苦衷,也不方便對你說呀。
我們刺奸隊政審最嚴,訓練最苦,學習最雜,每天執勤的時間沒日沒夜,都擔著天大的干系,如今通訊兵都從刺奸隊伍里面分派。
我,我們實在有不得以的苦衷。”